掌心音符+番外(68)
窗外的月光忽然亮了些,凌妤看见梁蕊床头柜上的小盒子,里面装着那年在维也纳捡的碎冰棱,被她用棉纸包着,说是“能留住冬天的光”。原来有些东西,真的能被人小心翼翼地存很久。
秦婉之是被渴醒的,摸黑去厨房找水时,看见梁明晞的书房还亮着灯。她轻轻敲了敲门,门内传来笔划过纸张的声音:“进。”
梁明晞正对着电脑改文件,手边放着杯没喝完的温水,杯壁上的水珠洇湿了垫纸。“梁小姐怎么还不睡?”秦婉之把水杯往她手边推了推,“明天还要去书店。”
“在改个急件,”梁明晞抬头看她,眼底带着点笑意,“校对员要不要帮忙?这份合同里的标点符号,比你上次挑错的乐谱还乱。”
秦婉之凑过去看,果然有几处逗号用成了顿号。她伸手去拿红笔时,梁明晞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厨房的温水是37度,刚测的,适合你的胃。”
她的脸又开始发烫,低头喝水时,听见梁明晞说:“刚才看了眼你的备忘录,‘38度的栗子’旁边画了个小太阳,是觉得不够暖?”
“不是!”秦婉之差点呛到,“是觉得……很合适。”像此刻的水温,像她眼底的光,像所有被记得的细节,都刚好落在心里最软的地方。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余沁弦终于打着哈欠回卧室,齐颜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写满音符的草稿纸。“刚才那节旋律,加了个颤音,像不像雪花落在琴键上?”余沁弦倒在被窝里,还不忘比划着。
齐颜替她盖好被子,把草稿纸放在床头:“像某人偷吃栗子时,嘴角沾着的糖霜,甜得发颤。”
梁蕊被客厅的动静吵醒,看见凌妤正站在窗边,哈气在玻璃上画了个小小的笑脸。“雪停了,”凌妤回头看她,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我们去堆雪人吧?就堆六个,像我们一样。”
梁蕊笑着点头,转身去拿厚外套时,看见凌妤已经在翻围巾,手里捏着的那条,正是那年在维也纳沾过雪的那条,洗得有些软了,却还带着淡淡的樟脑香。
秦婉之把热好的牛奶端进书房,梁明晞刚好改完文件。“校对员的早餐想吃什么?”梁明晞合上电脑,“楼下的包子铺应该开门了,你上次说他们的豆沙包甜度刚好。”
秦婉之刚要说话,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笑声——余沁弦正举着胡萝卜往雪人的“鼻子”上插,齐颜在旁边扶着雪人脑袋,怕被风吹倒;凌妤把围巾围在雪人脖子上,梁蕊正往雪人手里塞小树枝当胳膊。
六个雪人并排站在楼下,歪歪扭扭的,却都戴着她们的旧围巾、旧手套,像六个笨拙的小卫士。余沁弦举着手机拍照,齐颜替她挡着风,梁蕊帮凌妤拂去头发上的雪,秦婉之看着梁明晞把自己的毛线帽戴在最矮的雪人头上,忽然觉得,这清晨的雪地里,藏着比糖还甜的东西。
“快来看!”余沁弦举着手机跑过来,屏幕上六个雪人挤在一起,背景是刚升起的太阳,金光落在雪上,像撒了层碎金。
梁明晞看着照片,忽然说:“像我们。”
秦婉之低头笑,看见自己的围巾正围在中间那个雪人脖子上,边角还沾着点昨晚栗子的糖霜。原来有些温暖,就算被风吹着,被雪盖着,也照样能从心里,甜到日子的每个角落。
第45章 新的曲奇
太阳越升越高,雪开始化了,屋檐上滴下的水珠在台阶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六个雪人渐渐变矮的影子。
“我的雪人鼻子歪了!”余沁弦蹲在雪人旁,戳着那根被风吹歪的胡萝卜,齐颜递过来根细树枝:“用这个固定住,刚才堆的时候就说要埋深点。”嘴上说着,手却比谁都快,三两下就把胡萝卜扶正了。
凌妤看着自己的雪人围巾被雪水浸得半湿,刚要摘下来,梁蕊按住她的手:“别摘,湿了我给你洗。”她指着雪人胸口,“你看,昨晚的焦糖脆片碎渣还沾在上面呢,像不像你小提琴上的装饰音?”凌妤凑近一看,果然有几片棕色的碎屑嵌在雪里,是昨晚吃布丁时不小心掉的。
秦婉之数着雪人手里的树枝:“梁小姐的雪人有三根树枝,比我们多一根。”梁明晞正往雪人手里塞第四根,闻言笑了:“因为校对员总说‘多备一根,万一断了呢’,上次在画室帮你捡画笔,你也是这么说的。”秦婉之想起上个月帮梁明晞整理画具,确实念叨过这话,没想到她记到了现在。
早餐吃的是楼下的豆沙包,余沁弦咬了一口,豆沙馅流出来,滴在齐颜手背上。“你看你,”齐颜抽纸巾擦手,却先帮她擦了嘴角,“吃包子比剥龙虾还急。”余沁弦举着包子往她嘴边送:“那你尝尝,比维也纳的苹果派甜吗?”齐颜咬了一小口,甜意漫开时,忽然想起在维也纳,余沁弦也是这样举着苹果派喂她,结果两人的鼻尖撞在一起,派上的糖霜沾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