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太后绝不会BE(65)
他垂下的眼眸,睫毛轻颤,书案下,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
“远的先不论,就说齐太妃的事,王爷明明知道,把水搅浑,必要时添上一把火才是上策,可王爷偏偏要戳破齐太妃的阴谋,帮着太后查明真相扫清障碍。”
“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沾上一身骚是自断前程,王爷你明不明白!”
李曜一顿抢白堵得陵渊说不出话来,他一早便知道他脾气不好,否则也不至于被旁人排挤,隐居在朔方这样的苦寒之地,可自老妻逝世,他随自己下山后,脾气已经消减了许多,今日这般发作,实在不知什么缘由。
他斟了一杯热茶,走到李曜跟前双手奉上:“您消消气。”
谁知李曜一拂衣袖,茶盏从陵渊手中滑落,茶水四溅,手背立刻烫红了一片,他立刻抬起右手覆在上面。
一切收于眼底,李曜愣了片刻,敛起眼中的不忍:“我已隐居山林多年,年轻时的凌云壮志早已消得半分不剩,毕生之志唯有老死在老妻坟边,是你几次求我出山,我才重返京城,如今你意志消沉,与你那父皇有何二致!”
“魏王殿下,我如今只要你一句话,你若是再无夺位之心,只想一心辅佐那个无知孩童,我这就回方州去,好过辛苦一场,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
“老师留步!”他下意识抓住李曜的小臂,然而往下,却没有多的话,李曜大笑几声,心下已十分明白,立即甩掉他的手:“当年在方州,你唤我一声老师,定了我们师徒的缘分。”
“如今缘分已尽,这一声就当是诀别了。”他退后几步,深深施了一礼:“你我相识一场,老朽身无长物,唯有祝魏王往后平安顺遂。”
说罢,头也不回,转身出了书房。
仓梧在门口没拦住人,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却见陵渊呆呆地愣在原地:“王爷!李先生是您当年冒着风雪求下山来的,他一把年纪了,怎么能让人就这样走了?”
陵渊望着门外,直至那个已有几分佝偻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视线尽头:“此去方州,山高路远,你派人跟着。”
“王爷!”仓梧还想再劝劝,又怕李曜走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王爷在边关吃尽苦头,憋着一股劲儿回来,就为了给别人抬轿?”
“您如今为一人敛尽锋芒,小皇帝年纪小,尚且顾念着兄弟情义,可您怎么就能笃定,长大之后,他能容得下你?”
陵渊回身看向他:“我不为任何人。”
第34章 他们三个站在那儿,看着……
梅雨季一过,褚云兮等人便踏上了南巡的路途。
“难为你想着我。”陈怡君剥开一个橘子,摘干净橘络,分给褚云兮一半:“你此次南下是有正事要做的,我不过是送你一小坛梨膏,你就惦念着我回外祖家的事,你这样,倒教我不知如何回报了。”
“我几时要你回报?”
“正是你不要回报,才叫我于心难安。”陈怡君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前大家都在闺中,你时常送些好东西过来,我还有得回,可你如今贵为太后,坐拥四海,有些于你动动手指头的事,我便是倾尽家财,也难还你。”
她一向喜欢陈怡君身上的敞亮,但听到她如此直言不讳,还是有些惊讶:“我就知道,你嘴上说着要沾我的光,实际上背地里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是我记得清楚,父亲从小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打住。”她塞了一瓣橘子到她嘴里:“少讲这些大道理,我且问你,当年在吴家,一群人围着逼问我,你站出来为我说话,难道也是图我回报?”
“自然不是。”陈怡君立马反驳:“我只是看不惯她们欺人太甚。”
“可我后来告诉你,人就是我推下水的,你仍然没有揭穿我。”
“我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吴娴吗,定是她先惹恼了你。”
“所以以后莫再说这样的话。”她拍了拍陈怡君的手背:“正是知道要经过庆州,才顺道捎上你,等到了那边,你不必陪着我,回你外祖家住便是,待返程时你再过来。”
庆州的官员算着日程,早早便到城外恭迎圣驾,不承想圣驾却在城外五里处绕道上了黾山。
山路崎岖难行,马车晃晃悠悠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到了普安寺山门。
“太后到了。”
陈怡君先行下了车,随后褚云兮探出身来,入眼便是门口两棵大槐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心底当即涌上一阵清凉。
她握住陈怡君递过来的手,刚要下车,却瞥见不远处仓梧俯身在陵渊耳边不知说些什么,而后者,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