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信息素(20)

作者:孜然不自然zy

沈砚坐在沙发上,翻着林溪的速写本。最新一页的折痕还在,被铅笔划掉的沈砚的脸,像一道疤,刻在纸上,也刻在他心里。他想起林溪当初写在速写本上的话:“海的春天,风是咸的,光是暖的,身边的人,是我的心安。”

可现在,海的春天还在,风还是咸的,光还是暖的,身边的人,却不在了。

夜里,沈砚做了个梦。梦里林溪回来了,背着相机,笑着说“沈砚,我好想你”。他冲过去,紧紧抱住林溪,却发现怀里是空的——林溪的身影像烟一样散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湖居里,看着白玫瑰谢了,向日葵枯了,小家伙们也不见了。

他猛地惊醒,冷汗浸湿了衬衫。窗外的海风吹进来,带着海浪的声音,像是林溪的笑声,又像是林溪的哭声。他走到窗边,看着漆黑的海面,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知道,林溪不会再回来了,就像这个春天的海,再热闹,也回不到去年的暖。

第二天清晨,沈砚收拾了行李。他把小玫瑰抱在怀里,小银杏跟在脚边,小薰的兔笼放在副驾驶座上。离开民宿时,老板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先生,下次……有空再来。”

沈砚点点头,却没说话。他知道,他不会再来了。这里有太多和林溪的回忆,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疼得他喘不过气。

车子开离海边时,小银杏对着窗外的海汪汪叫,声音里满是不舍。小玫瑰趴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却没得到任何回应。沈砚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海,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他失去了林溪,也失去了那个曾经充满爱意与圆满的春天。

深秋的第一场霜,把湖畔的银杏叶染成了枯黄色。沈砚坐在画室里,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去年秋天在爷爷家后山,林溪举着相机拍的,照片里他和爷爷笑着说话,小玫瑰蹲在脚边,枫叶落在肩头,暖得像一团火。可现在,照片的边角被他摸得起了毛,林溪当初用马克笔在背面写的“家的味道”,也被眼泪晕得模糊不清。

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的电话。沈砚接起时,指尖还在发抖,他以为是爷爷的身体出了问题,却听见护士的声音带着迟疑:“请问是沈砚先生吗?这里有位叫林溪的先生,刚刚送过来,他口袋里的紧急联系人,填的是您的名字。”

沈砚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连小银杏跟着他跑出院子都没察觉。车子在马路上飞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林溪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赶到医院时,抢救室的灯还亮着。护士递给她一份病历,上面写着“急性胃出血,伴有严重营养不良”。沈砚看着那行字,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起林溪离开前,总是在画室里待到深夜,有时连饭都忘了吃;想起林溪胃不好,他曾经每天早上都给林溪煮小米粥,可后来,他连林溪什么时候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都不知道。

不知等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叹了口气:“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他身体太虚弱了,需要好好休养。另外,我们在他的包里发现了这个。”

医生递过来的,是一本崭新的速写本。沈砚翻开,第一页就是湖居的院子——白玫瑰开得正好,向日葵朝着太阳,小玫瑰趴在画架旁,小银杏追着蝴蝶跑,小薰在兔笼里啃着牧草,画面暖得像春天。可翻到后面,画风渐渐变了——空无一人的沙滩,落满枫叶的山路,还有一间小小的出租屋,窗边放着一个空的玻璃瓶,里面没有贝壳,只有几片枯了的银杏叶。

最后一页,画着一个人的背影,站在湖居的门口,手里提着行李箱,像是要离开,又像是在等待。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沈砚,我好像把家弄丢了。”

沈砚的眼泪掉在纸上,晕开了墨迹。他想起林溪离开那天,说“湖居没有我的位置了”,可林溪不知道,没有他的湖居,从来都不是家。

他守在病房外,小银杏趴在他脚边,耳朵耷拉着,偶尔发出一声呜咽。夜里,林溪醒了。他睁开眼,看见沈砚,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片平静,像一潭死水。

“你怎么来了?”林溪的声音很轻,带着刚醒的沙哑。

“我……”沈砚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道歉,想解释,想把林溪抱在怀里,告诉林溪他错了,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苍白的“你还好吗”。

林溪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自嘲:“我挺好的,就是有点想小玫瑰,想小银杏,想小薰。”他顿了顿,看向窗外,“不知道它们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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