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信息素(19)
他开始疯狂地找林溪。他去了林溪曾经提过的老家,那是个安静的小镇,青石板路蜿蜒曲折,路边开着不知名的小黄花,却没有林溪的身影。他去了他们一起去过的海边民宿,老板还记得他们,笑着问“怎么没带那位爱画画的先生和小动物们来”,沈砚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说“他有事,下次再来”。
每次回到湖居,迎接他的都是一片寂静。小银杏会跑过来,蹭他的裤腿,却不再摇尾巴;小玫瑰会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他一眼,又缩回去;小薰会在他靠近兔笼时,往角落里缩一缩。沈砚知道,它们和他一样,在等林溪回来,可林溪,再也没回来过。
他把林溪的画挂满了整个客厅,从海边的日出到枫叶林的红,每一张都泛着暖光,却照不进湖居的冷。他学着林溪的样子,在院子里种白玫瑰和向日葵,可种子撒下去,却只长出几株瘦弱的芽,没多久就蔫了。他煮了热红酒,味道和从前一样,带着肉桂和橙子的香气,可喝在嘴里,却只有苦涩。
有天夜里,沈砚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去年春天的海边,林溪蹲在沙滩上,用树枝画他们的剪影,阳光落在他身上,染成暖金色。沈砚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他,指尖蹭过他被风吹红的耳尖,说“以后每个春天都来新地方”。林溪笑着回头,眼底满是光亮,说“好啊”。
可就在这时,梦碎了。沈砚猛地睁开眼,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四季与你》的扉页上。他走过去,拿起书,指尖抚过林溪的侧影,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书页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把海边的暖金色,晕成了模糊的灰。
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就像林溪,就像他们曾经的春天,就像那些藏在日子里的爱意与圆满,都随着林溪的离开,碎成了再也拼不回的碎片。
第9章 旧地与新痕-霜降与诀别
林溪离开的第三个月,南方的海又迎来了春天。沈砚独自开车去了那间民宿,后备箱里装着小玫瑰的猫砂盆、小银杏的牵引绳,还有给小薰装牧草的袋子——他总觉得,带着这些,就像林溪还在身边。
民宿老板看见他,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没再提“那位爱画画的先生”,只是指了指去年他们住过的房间:“还是那间,我一直没租出去,总觉得你们会再来。”
推开门时,海风裹着咸湿的气息涌进来,窗台上还留着林溪当初画速写时蹭到的颜料痕迹,浅紫色的,像极了湖居的薰衣草。沈砚把小银杏抱下车,它刚落地就往沙滩跑,却在曾经画过剪影的地方停住,对着海浪不停地嗅,尾巴耷拉着,连追浪花的力气都没有。
小玫瑰缩在沈砚怀里,不肯下来。它盯着窗外的海面,眼神空洞,偶尔发出一声轻轻的呜咽,像在找那个曾经抱着它看海的人。沈砚把它放在野餐垫上,像林溪从前那样,铺了块暖融融的毯子,可小玫瑰只是蜷成一团,连阳光都懒得晒。
沈砚去了沙滩,手里拿着林溪的速写本。他蹲下来,试着用树枝画他们的剪影,可指尖却不听使唤,画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连小玫瑰的轮廓都画得不像。海浪涌上来,漫过画痕,也漫过他的指尖,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林溪离开那天,门关上时,他手心里的温度,一点点变冷。
傍晚时,他去了那家咖啡店。玻璃窗擦得很亮,里面坐满了人,却没有那个穿着西装的Omega,也没有林溪。他点了杯焦糖玛奇朵,和从前给林溪买的一样,可喝在嘴里,却只有苦涩。店员笑着问:“先生,要不要加份奶盖?很多客人都说加了奶盖更甜。”
沈砚摇摇头。他想起林溪从前喝玛奇朵时,总会把奶盖舔得干干净净,笑着说“甜一点,日子就不苦了”。可现在,再甜的奶盖,也甜不了他心里的苦。
回去的路上,沈砚接到了助理的电话。“沈总,合作方那边同意延期了,您之前担心的危机……”
“不用了。”沈砚打断他,声音很轻,“把项目停了吧,我不想做了。”
他曾经以为,守住公司,就能给林溪安稳的未来。可现在他才明白,没有林溪的未来,再安稳,也没有意义。那些曾经缠绕着他的家族压力、公司危机,在林溪离开后,都成了可笑的笑话——他守住了所谓的“事业”,却弄丢了那个愿意陪他看遍全国春天的人。
回到民宿时,小银杏趴在门口,眼睛半眯着,像是快睡着了。小玫瑰缩在沙发上,看见他回来,只是动了动耳朵,没站起来。小薰在兔笼里,啃着他下午买的新鲜牧草,却吃得很慢,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