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侯爷家傻儿子(216)
叶慈清了清嗓子,轻轻哼唱起来。
她声音算不上娇柔,方才经过茶水润洗,倒透出一股如玉的质地,因着大漠中气候干燥,又掺着风沙般的颗粒感,很是透明,只不过……
她跑掉了。
饶是小侯爷自诩风雅,此刻也有些欣赏不了此等艺术,加冠之年,正是憋不住事的年纪,他嘴角抽了又抽,还是没憋住,笑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
叶慈见状,一掌拍在他后背:“真讨厌,我不唱了!”
她这掌收了力,虽然放在寻常女子身上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全力一击了,但赵明予了解她,这对叶慈来说简直已经称得上是软绵绵的了。比起惩罚,似乎更像是……撒娇。
赵明予的心思登时飘了,整个人都飘飘欲仙起来,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叶慈跟他撒娇了。
他还没听过叶慈用如此近乎娇嗔的语气和谁说过话……
叶慈见他怪模怪样的,还以为是自己把他打傻了,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魔怔了?和尚们唱经能洗髓,我唱歌还有夺人魂魄这种功效?难不成空无大师说的是真的,我真有修佛的天赋?”
可是若她修佛去了,赵明予怎么办,不成鳏夫了?她又不着边际地想。
赵明予看她心绪不知飘哪去了,忽然默不作声地把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额头上拿下来,放在嘴边,在手腕上落下一吻。
那吻缱绻极了,却不含任何旖旎的心思,仿佛为自己最珍爱的人献上了最虔诚的一吻。
可他的眼神却并非如此。
赵明予长了一双狐狸眼,内眼角尖,眼尾长而翘,若非可以睁圆了,看人时,总带着几分勾引的意味。
叶慈被他盯得一激灵,一把甩开他的手,在他脑壳上一个爆栗:“干什么呢!这可是在佛寺!”
赵明予:“……”
他冤枉啊……
待回了客寮,叶慈本想去隔壁找努既,再开解开解她,岂料敲了半天隔壁的门也没个回应,她打开一看,房间里空无一人。
难道是出门了?
然而,又过了五六日,努既依然没回来。
一日早课结束后,叶慈叫住慧明,问:“小师傅,你可知道努既去哪了?她这几日都没在寺中,我有些担心她。”
慧明一愣,答道:“叶施主不知道吗?每夷要选出一位贵女前往大允和亲,努既也在其列,这几日正是擢选的时候,努既姑娘自然不在寺中,而在宫中。”
“原来如此。”叶慈道。
她又想起慧念房中那份文书上,刺眼的“大允质子”四个字,心下一片惋叹。
“那若有了消息,还请小师傅告诉我一声吧。”叶慈道,“如果出结果时,我还在寺中的话。”
“自然。”慧明眼神一暗。
叶慈就要走了,住持说,还有两日,叶慈浑身筋脉便可恢复如初,不再需要诊治,也不没必要再留在寺中了。
而那时,他便真成了一个人。
次日,慧明告诉他,和亲人选定了,是丛朵。
叶慈愕然,所有的每夷子民亦是。这是个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结果,因为丛朵乃是每夷王的小女儿,虽然是三位公主中唯一待字闺中的一位,却也是每夷王最宠爱的一位。
每夷地方不大,流言迅速地传开了。
有人说是每夷王自小与前代圣女青梅竹马,钟情于她,而在和亲人选定下的前一夜,前代圣女进了王上的寝宫。
有人说,前圣女先委身于汉人,后又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前去和亲,做下如此不知廉耻之事,真是丢尽了每夷贵族的脸。
是啊。有人附和,还是小公主识大体,虽然娇惯了些,但到了大事上,却懂得以国家为重。
叶慈听了,脸上看不出喜怒,心中却嗤之以鼻。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帝王犯了错,承受骂名的却总是身边的女子,就好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强迫一个帝王做什么似的。
妖女、妖后、妖妇……这种词,叶慈听了太多,可她想起,她从前在武安侯府中翻书时,明明看到,“妖”之一字的本意,明明说的是女子笑靥如花啊。
又一日,叶慈本想在寺中与努既道个别再走,可是等了一晚上她也没回来。没办法,她收拾好行囊,离开了梵净寺。
赵明予自然也随她一起。
二人离开时,慧明将他们送到了门口。赵明予对他颇有敌意——那副若即若离又像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人。
“送到这就行了,慧明师傅。”赵明予拦在寺庙门槛前,硬是不让慧明再前进一步,好像生怕他出了寺门就解除封印变成什么妖魔鬼怪,从此与叶慈不死不休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