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侯爷家傻儿子(217)
“小僧本也没打算多送。”慧明垂眸微笑,“赵施主怎么对小僧有如此大的敌意,可是这些天招待不周?”
赵明予脸都绿了:“好浓的茶香味儿。”
慧明表情丝毫未变:“原来赵施主爱饮茶?”
这是说他闻见的是自己身上的味儿。
“你!”
小侯爷哪被人这么呛过,险些都要拔刀了,被叶慈一把拦住。
“多谢小师傅这些天的照料,若他日得空回中原,可一定要来与我们一聚。”
“我们”。
慧明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看着赵明予得意的嘴脸,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脸上却还得保持住得体的表情。
“一定。”他说得咬牙切齿。
没多寒暄,二人便离去了,直到身影消失在渺渺大漠之中,慧明还站在原地。
“还放不下吗?”空无脚步无声无息,忽然出现在慧明身后。
慧明忽地转身,跪在地上——那是一种无声的请求。
住持见状,长长叹了口气,半晌,伸手点在他眉心处:“罢了,你尘缘未了,心有挂碍,常住我寺中,也是扰了清静,你走吧。”
慧明伏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是我驽钝,辜负了住持教导。”
他从小到大,从没人真心教导过他,义父祁昼拿他当工具,养父乔二处处看他不顺眼,长到这么大,唯有空无,是真正毫无条件地关心他、悉心教导他。
可他终究还是辜负了空无的一片苦心。
空无双手合十放在身前,声音无悲无喜:“你虽不再是我的弟子,但我仍告诫你一句,你命中有一大劫,切记,不可前往西南。”
慧明动作一僵,模糊地“嗯”了一声,也不知是答应了没有。
赵明予与叶慈离开梵净寺之前,向住持要了地图,没走多远,便碰上了一支驼队,二人本还以为是支大商队,可那驼队中,每只骆驼都身披彩绸,十分喜庆,看着不像商队,反而像送亲。
“对了。”叶慈想起什么,“慧明小师傅说了,和亲队伍今日出发,想必便是这一支了吧。”
“慧明就慧明,加什么小师傅……”赵明予嘟囔道。
“你说什么?”
他扬起笑脸,露出齐整的白牙:“没什么。”
这和亲队伍很长,且有一大队官兵守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二人无奈,只得在一旁等待队伍通过后再通行。
公主的轿撵在中间,远远看去,叶慈几乎没见过那么华丽的轿撵,周身布满宝石珠帘,大红色在大漠中分外显眼。
大漠中的风似有灵性,在轿撵路过二人身前时,忽然将帘子吹开一角。
叶慈的眼睛忽地睁大了——
那轿中人哪里是丛朵,分明是——
“努既——”她忽然大喊,不顾官兵阻拦便要冲上前去。
轿中人听到喊声,“唰”一下掀开帘子,果然是努既!
“公主不可!”守着轿撵的贴身侍卫阻拦她。
努既毕竟不是真正的公主,她请求到:“就让我和她说一句,求你了。”
驼队仍在前行,眼见着,二人便要擦身而过。
叶慈想问她,不是丛朵吗,为什么会是你?
可是黄沙飞过,她还未开口,便吃了一*嘴沙子。
努既见她吃瘪,笑开了,仍旧是与从前一般的灿烂笑颜,比大漠中的烈日还要暖。
便是这一笑,二人便错过了最近的距离,叶慈想追上去,却被侍卫拦住了。
“放开我!”她挣扎,可她抬头,却看到努既冲她摇摇头。
她几乎探了半个身子出来:“中原人——”
风沙太大,淹没了后面的字,饶是叶慈耳力再好也没听见,只能看到那道明媚的身影越来越远,而后,消失在了大漠尽头。
此去多艰,叶慈想,眼眶忽然一酸,和亲公主大多命途多舛,若百年之后,能闻你贤名……
若有再见之日……
与此同时,那阵风拂过梵净寺庭院中的古树,吹开古树下慧念面前的《心经》。
那是他自己誊抄的,泛黄的纸张哗啦啦被翻到最后,露出一张惟妙惟肖的画像来。
画上女子身着身披月白鲛绡纱,袖口与裙摆缀满了孔雀石打成的坠子,墨绿眸子,手腕上还缠着一条小蛇。最引人注目的,还当属那有一张彩霞般的笑脸,光是看着,便让人心生欢喜。
“住持!住持!”传递消息的小和尚从寺外跑进来,口中喊道,“宫中传来消息,和亲人选由三公主改为了圣女!我们的祷词要换人了!”
慧念脑中忽然炸开一道白光,后面小和尚似乎还说了什么,但他已经听不见了,手中一紧,那串被他握在手心的孔雀石佛珠串忽然断开,碧绿的珠子散落一地,正如那人的眸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