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如同丧钟，在阴冷的地牢中轰然回荡！烽火已燃，海疆泣血！

第10章 稚子擎剑志

震旦宫东侧的演武场，天光微熹，晨雾尚未散尽。深秋的寒气凝结在青石地砖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偌大的场地此刻显得格外空旷肃杀，唯有兵器架上林立的刀枪剑戟，在清冷的晨光中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场地中央，一个小小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小小的太子萧承烨，身着一身合体的玄色劲装，小脸绷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他手中握着一柄特制的、分量极轻却形制标准的乌木短剑，正一丝不苟地重复着一个基础的动作——弓步前刺。

他的对面，站着大雍的帝王，他的父亲，萧云铮。萧云铮同样一身简便的玄色武服，身姿挺拔如松。他没有佩戴任何武器，只是负手而立，目光沉静地落在儿子身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腰沉下去！腿是根基，力从地起！肩要松，肘要坠，腕要稳！刺，不是用手臂推，是用腰腿送！意到，气到，力才到！” 萧云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穿透清冷的空气。

“是！父皇！” 萧承烨稚嫩的声音应道，小脸因为用力而微微涨红。他努力调整着姿势，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惊人的专注力，再次蹬地、拧腰、耸肩、刺剑！乌木短剑破开空气，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啸，动作虽显生涩，却已隐隐带上了几分章法。

一下，又一下。空旷的演武场上，只有木剑破空的“咻咻”声和男孩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晶莹的汗珠从他饱满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青石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他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那是力竭的征兆，但他依旧咬着牙，眼神坚定，一遍遍重复着枯燥却至关重要的基础。

萧云铮看着儿子倔强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但更多的是欣慰与期许。帝国的未来，需要的不只是文治，更需能擎起社稷之重的武魄！这晨霜中的每一刺，都是在为未来的千钧重担打下根基。

“好了，收势。” 萧云铮终于开口。

萧承烨如蒙大赦，却依旧严格按照父亲之前教导的收剑式，缓缓吐气，将木剑收回身侧，站直身体。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汗水已浸湿了鬓角。

萧云铮走上前，蹲下身，用一方柔软的明黄丝帕，仔细地擦去儿子额头的汗水。动作是难得的温和。“疼吗？”他问。

萧承烨摇摇头，眼神亮晶晶的：“不疼！父皇，儿臣何时能学骑马？学真正的兵法？”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场边兵器架上那柄象征性的小型画戟，充满了向往。

萧云铮揉了揉他的发顶，声音低沉：“根基不牢，地动山摇。剑术如此，为君之道，亦是如此。眼下的每一刺，都是在磨砺你的心志。至于骑马兵法…”他站起身，目光投向远方巍峨的宫阙，“随朕去御书房。今日，让你听听这江山社稷之重。”

御书房内，气氛与演武场的清冷截然不同。巨大的紫檀木御案上，奏章堆积如山。兵部尚书、枢密院正使、户部尚书等几位重臣肃立在下，人人面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萧云铮端坐于御座之上，玄色的龙袍更衬得他面容冷峻。萧承烨则被安置在御座侧后方一张特设的小椅上，身板挺得笔直，努力做出沉稳的模样，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却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案上摊开的巨大海疆舆图，以及上面几个刺目的、代表敌踪的猩红标记。

“登州水师前锋快船已抵达温州外海，与泉州方面取得了联系！”兵部尚书语速极快，“周提督报：昨日双屿岛外海遭遇战，我方损失‘镇海虬龙’级商船三艘，望海卫所炮台损毁三成，守军伤亡二百余人。卡洛斯舰队四艘‘怒涛级’巨舰、八艘快舰，火力极猛，且战术狡猾，专攻我舰薄弱处！幸得陛下先前密令，我主力舰及时离港机动，未遭重创！周提督正依托岛链，以快船骚扰，巨舰寻机反击，战况胶着！”

“明州水师主力已全速南下，预计三日后可加入战场！”枢密院正使补充道。

“火油、火药、箭矢、伤药，第一批已由‘飞鱼快船队’运抵泉州！”户部尚书紧接着汇报，“后续物资正日夜兼程，沿漕运、海路双线并进！皇后娘娘亲自调度，‘惠民商行’所有运力已征调为军用！”

一条条军情、一项项应对，如同冰冷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舆图上，也扎在御书房内每一个人的心头。战争的阴云，已从图纸上的泄密，化作了实实在在的血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