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囚凰(194)
他低头,咬了咬焉瑾尘耳垂上那颗小巧的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傻子。”
“当然只有你。”他吻去他眼角的湿意,指尖抚过他紧绷的下颌,“在梧桐城,你是独一无二的。我的心是你的,人是你的,连这满城的风,都只吹给你听。”
他对着窗外的月色,像是在对神明起誓,“若违此誓,叫我被草原的风雪冻成冰雕,永世不得轮回。”
焉瑾尘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紧绷的身子终于松了半分。
心头那点柔软终究是压过了恨意,可他偏不肯显露半分,只别过脸,声音硬邦邦的:“还有沈砚。”
“嗯?”乌苏木愣了一下。
“我不喜欢他在你跟前晃。”焉瑾尘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那是连他自己都唾弃的醋意,“让他离开。”
沈砚看乌苏木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容不下任何人觊觎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这份“属于”,来得如此屈辱。
乌苏木挑眉,指尖捏了捏他的脸颊:“先前不是说了,他对你有恩,又身世可怜?怎么突然……”
“他喜欢你,你不知道吗?”焉瑾尘猛地打断他,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意,“他看你的眼神,跟你看我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太像争风吃醋的妒妇,哪里还有半点皇子的体面。
檐角的铜铃忽然停了,红纱也静了下来,室内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乌苏木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震得胸膛发颤。
他重新俯下身,吻得又狠又急:“你是吃醋了吗?”
他咬着焉瑾尘的耳垂,气息滚烫:“好,都听你的。明日我就打发他去巴图尔那里。”
焉瑾尘被他吻得发晕,却还是固执地追问:“真的?”
像个讨要承诺的孩子,忘了自己本该恨他入骨。
“真的。”乌苏木的手抚过他汗湿的脊背,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应。”
乌苏木的吻忽然停在中途,温热的呼吸还凝在焉瑾尘唇上,他却侧过身从床头散落的衣物里摸出个小巧的锦盒。
红纱晃过,泪眼朦胧的焉瑾尘瞥见那盒子上绣着缠枝莲,是乌苏木早上在胭脂水粉摊买的那个口脂。
本以为是给哪个草原女子的,此刻见他拿出来,心头莫名一紧,却听见乌苏木已经咔嗒一声打开了它。
里面是块莹润的海棠色的胭脂,在银灯下发着细腻的光,带着点清甜的香。
“你拿这个做什么?”焉瑾尘的声音还带着未散的喑哑,眼底满是困惑与抗拒。
他是男子,是晋国皇子,怎能用这女儿家的东西?
这分明是又一场羞辱。
乌苏木却没答,只用指腹轻轻刮了点胭脂,凑得更近了些。
他看着焉瑾尘的唇,眉头微蹙:“你看你,唇色淡得像快没了血色。让厨房炖的补汤你总剩着,说过多少次气血得养,偏不听。”
焉瑾尘正要反驳“不必你管”,指尖已经被他捏住下巴,那点微凉的脂膏就这么擦在了唇上。
乌苏木的动作算不上温柔,带着点笨拙的执拗,指腹蹭过唇瓣时,留下酥麻的痒。
“你……”焉瑾尘想偏头躲开,却被他按得更稳,屈辱感像潮水般涌上来,眼眶瞬间红了,“乌苏木,你欺人太甚!”
直到那抹红彻底染上唇峰,乌苏木才松了手,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
银灯的光恰好落在焉瑾尘脸上,方才还泛着苍白的唇,此刻像沾了晨露的红梅,艳得惊心动魄。
他本就生得眉目清俊,眉峰如墨,眼瞳似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此刻唇上一点红,衬得齿更白,肤更润,竟生出种说不出的魅色来。
他自己还浑然不觉,只蹙着眉要质问,那点艳色随着唇瓣开合轻轻晃动,看得乌苏木心头猛地一紧。
“你看,这样多好。”乌苏木的声音哑得厉害,指尖又忍不住碰了碰那抹红,“不用费力气补气血,也能这么好看。”
焉瑾尘被他看得不自在,抬手想擦掉,却被他攥住手腕按在枕侧。
乌苏木的吻再次落下来,带着胭脂的甜香,比先前更急,更狠,像是要把那抹艳色吃进骨血里。
“别擦。”他含糊地说着,吻得黏糊,“就这么着,好看。”
红纱又开始晃,把那抹惊心动魄的红笼在朦胧里。
焉瑾尘被他吻得发晕,唇上的胭脂蹭红了两人唇瓣,倒像是场荒唐的染色,把那些藏在心底的滚烫,都染上了鲜活的色。
只是此刻,被这滚烫的吻包裹着,那些沉重的念头,竟暂时被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