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囚凰(263)
“这个沈砚!”巴图尔咬牙低骂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这要是让主子知道是他在背后搞鬼,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可眼下更麻烦的是主子和城主……”
他抬眼望向荷花池的方向,只见乌苏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回廊拐角,心里急得像火烧。
一边是怒火中烧的主子,一边是正在气头上的城主,这俩人要是撞在一起,那可不是针尖对麦芒,怕是要天翻地覆了!
巴图尔拽着阿古拉的胳膊,目光在垂花门附近扫了一圈,压低声音急问:“沈砚那厮现在在哪儿?”
阿古拉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忙稳住身形回道:“还能在哪儿?在荷花池那边陪着城主呢。方才城主说想喝茶,让我去取主子送的那罐好茶,沈砚还拍着胸脯说他在那儿盯着,让我尽管放心去。”
“荷花池?”巴图尔眉头猛地拧紧,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沈砚让那个叫慧娘的女人,跟着城主学琴?”
阿古拉点头如捣蒜:“是啊,沈砚说那慧娘是他老相好,懂些琴棋书画的底子,想跟着城主学琴精进些本事。城主不知怎的,竟答应了,说每天教一个时辰。”
“不过巴图尔你放宽心,这几日我眼睛都没敢眨一下地盯着,除了教琴,真没别的事,城主对她一直淡淡的。”
“老相好?”巴图尔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咯吱”作响,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要把牙给咬碎,“好个沈砚!这混小子是嫌自己命太长,竟敢把女人往城主身边带!”
他急得在原地踱了两步,黑袍下摆扫过青石板,带起一阵风:“还老相好!我看是他那点龌龊心思没处搁了!什么学琴,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阿古拉你也是,这种鬼话也信?”
阿古拉被他骂得脖子一缩,嗫嚅道:“可……城主确实点头应了啊……”
“城主那是懒得跟他计较!”巴图尔狠狠瞪了他一眼,声音压得更低,却满是焦灼,
“你忘了咱们主子的性子?那就是个醋坛子!当初为了让城主在府里住得‘清净’,近身伺候的婆子丫鬟,哪个不是挑着最不起眼的?就怕主子看着不顺眼,觉得有人觊觎城主!”
他抬手往荷花池的方向指了指,指尖都在发颤:“沈砚倒好,直接塞过来一个貌美如花的!你瞧瞧那慧娘,眉清目秀的,又是学琴这种手把手的亲近事,这不是明摆着往主子的火线上撞吗?他这是想捅出天大的窟窿来!”
阿古拉这才后知后觉地冒出冷汗,脸色发白:“那……那现在怎么办?主子这火急火燎地赶过去,要是撞见慧娘跟城主凑得近……”
“还能怎么办?赶紧跟上!”巴图尔往乌苏木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急得直跺脚,“一会儿见机行事,能把那慧娘支开就支开,实在不行,就想法子岔开主子的注意力!”
沈砚这步棋太毒了,明着是送个学琴的,暗地里就是想挑唆主子和城主反目!
真要是让主子炸了锅,他沈砚怕是躲在暗处偷着乐呢!
阿古拉连连点头,心里把沈砚骂了千百遍,赶紧跟着巴图尔往前追。
两人脚步匆匆,黑袍在回廊下扫过,带起的风里,都裹着几分火烧眉毛的急切。
……………………
荷花池畔,风拂过荷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姑娘你弹得越来越好了!”
焉瑾尘还在耐心地教着慧娘,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引得慧娘一阵慌乱。
“民女愚钝都是城主教导有方。”
焉瑾尘眼角的余光瞥见回廊尽头出现的那抹黑色身影,唇边的笑意几不可察地深了几分,手上的动作却愈发“大胆”。
指尖落在琴弦上的力道刻意放柔了些,焉瑾尘垂眸看着慧娘按弦的手微微发颤,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
阳光透过荷叶的缝隙筛下来,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那抹笑意便浸在这光影里,温柔得像一汪春水——至少在慧娘眼里是这样。
“这里该轻些。”他的声音也放得很缓,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慧娘的手背,引得那女子肩头一颤,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
眼角的余光瞥见回廊拐角那抹玄色身影时,焉瑾尘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他甚至故意往慧娘身边倾了倾身,语带笑意:“再试试?这次定能弹好。”
话音未落,一声怒喝已如惊雷般炸响在池边:“焉瑾尘!你找死!”
慧娘吓得手一抖,琴弦“嘣”地断了一根,尖锐的声响刺破了池畔的宁静。
她慌忙转头,撞进一双燃着熊熊怒火的眼睛里。
乌苏木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玄色披风还带着风尘仆仆的褶皱,脸色黑得像要滴出墨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攥着的拳头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什么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