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囚凰(268)
“哗啦——”
三人猛地冲出水面,沈砚贪婪地大口喘气,水珠顺着发梢砸在水面上。
他刚想喊人,就听见岸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主子呀!这可怎么好啊!”
阿古拉脸都白了,扒着池边直跺脚。
“哭个屁!”巴图尔反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快去找满也速!让那老头带最好的药来!要是来晚了,我拆了他的老骨头!”
阿古拉被打得一个激灵,也顾不上嚎了,转身就往回廊外狂奔,脚步声震得石板路咚咚响。
沈砚已经拖着两人往岸边挪,巴图尔赶紧跳下水,池水没到膝盖,伸手接过乌苏木的胳膊,两人合力将人往岸上拖。
“咳咳…咳…”
沈砚瘫坐在地,咳得撕心裂肺,抬头一看,心又沉了半截。
两人依旧紧紧缠在一起,乌苏木的手脚被焉瑾尘用一种诡异的姿势锁着,那是江湖格斗里最狠的“锁龙扣”,越挣扎缠得越紧。
两人嘴唇都紫得发黑,脸色苍白,胸口一点起伏都没有。
“还愣着干什么?”沈砚推了巴图尔一把,“掰啊!”
巴图尔这才回过神,伸手去掰焉瑾尘的手指。
可那指尖像铁钳似的嵌在乌苏木的皮肉里。
“锁龙扣!”沈砚看清了那姿势,倒吸一口凉气,“他是铁了心要跟乌苏木同归于尽!”
“妈了个巴子的!这叫什么事儿啊!主子想他,千里迢迢迫不及待回来,就得了这个结果!”巴图尔的手顿住了,眼里涌上复杂的情绪。
有后怕,有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唏嘘。
他低头看着乌苏木苍白的脸,又看了看焉瑾尘紧抿的唇,忽然抬手,用袖子狠狠擦了把脸。
“先救人!”他哑着嗓子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在这时,满也速背着药箱,被阿古拉背着狂跑而来,老头老远就喊:“又怎么了这是?!”
沈砚和巴图尔同时抬头,眼里燃起一点微弱的光。:“老头快救主子,他溺水了!”
池边的风还在吹,荷叶的沙沙声里,多了几分生死未卜的焦灼。
那对紧紧纠缠的身影躺在地上,像一朵被暴雨打落的双生花,没人知道,这场以恨为名的爱情,最终能不能等来救赎。
第163章 梦
满也速的银针在日光下泛着冷光,一下下扎进乌苏木和焉瑾尘的穴位里,手背上青筋暴起,额角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刚擦过的脖颈又沁出一层湿意。
他嘴里骂骂咧咧,声音压得极低:“两个小兔崽子!这大热天的,非要折腾得老夫汗流浃背,是嫌我这把老骨头不够脆?”
药箱里的薄荷草散着清苦气味,混着暑气在屋里弥漫。
他看着乌苏木依旧紧蹙的眉头,又瞥了眼旁边气若游丝却依旧抿着唇的焉瑾尘,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孽缘!真是孽缘!一个把人当猎物锁着,爪子都快嵌进肉里了;一个偏要在笼子里磨爪子,恨不能把猎人的喉咙咬穿——这日子能好过?”
阿古拉在一旁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
他看着乌苏木胸口微弱的起伏,顿时怒火中烧:“这焉瑾尘就是个祸害!主子待他还不够好?要星星不敢给月亮,他倒好,反手就想拖着主子去死!”
他猛地一拍桌子,药瓶都震得叮当响,桌面的水渍晃了晃:“依我看,趁他现在人事不省,一刀结果了干净!省得以后再折腾主子,折腾我们!”
满也速眼皮都没抬,手里的银针精准地刺入焉瑾尘的人中:“你当乌苏木是死人?等他醒了,知道你动了他的人,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可……”阿古拉急得脸红脖子粗,“主子总不能一辈子耗在他身上!草原的雄鹰,该盯着的是牛羊和疆土,不是笼子里的一只鸟!”
“鸟?”满也速冷笑一声,收回银针,看着针尖渗出的黑血,“这是只爪子上带毒的凤凰,翅膀硬得能掀翻帐篷。乌苏木偏要把它揣在怀里,是福是祸,早就由不得旁人说了。”
正说着,巴图尔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院外的热气。
他刚去安排了守夜的护卫,此刻脸色沉得像要落雨的天:“老头,阿古拉说得没错。”
他走到床边,目光掠过两人交握的手——哪怕昏迷着,乌苏木的手指还死死扣着焉瑾尘的手腕,像怕一松手人就飞了。
巴图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眼决绝:“别救他了。等主子醒了,就说焉瑾尘溺水太重,没撑过来。”
“主子醒了要是查起来……”阿古拉还有些犹豫,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