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囚凰(270)
乌苏木看着他故作生气的样子,心里又急又软。
他怕他真的不高兴,忙道:“没忘,没忘!别生气,我这就去做。你想吃什么?”
“阳春面就好。”焉瑾尘笑得眉眼弯弯,“你也就只会做这个了。”
第164章 梦2
乌苏木愣住了。
他会做阳春面吗?
什么时候学的?这里是哪里?
为什么焉瑾尘会对他笑,会唤他“艾勒”,会和他说这些家常话?
他明明记得,他们在荷花池底纠缠,焉瑾尘的眼神里只有同归于尽的决绝;
他明明记得,自己对他的是占有,是强迫,是数不清的伤害……
难道,这真的是阎王爷可怜他,在他死前给的一场补偿?
“发什么愣?走了,回家做饭。”焉瑾尘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他的手很暖,掌心带着薄茧,握得很紧。
乌苏木低头看着交握的双手,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胀,又甜又疼。
他跟着他往前走,凤凰花落在他们身上。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焉瑾尘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眉头微蹙,“怎么板着脸?”
乌苏木这才发现,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滑落,砸在手背上,冰凉一片。
“是不想做饭,不高兴了?”焉瑾尘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的泪痕,语气带着点玩笑的认真,“还是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可汗,屈尊做饭委屈了?你说爱我,难道是骗我的?”
“不是!”乌苏木急忙抓住他的手,声音哽咽,“不是骗你的!我爱你,焉瑾尘,我爱你啊!”
他怕他不信,怕这梦突然醒了,用力将他往怀里带,紧紧抱住。
怀里的人温温热热的,带着琼花的香,不像假的。
焉瑾尘没有挣扎,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软软的:“我知道。我也爱你啊,艾勒。”
“我也爱你,乌苏木。”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涌遍乌苏木全身。
他把脸埋在焉瑾尘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别醒,就这样,让他永远活在这个梦里吧。
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屋里的乌苏木眉头紧蹙,眼角却缓缓滑下一滴泪,落在枕头上,很快晕开一小片湿痕。
满也速刚给他俩喂了药,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摇着头退了出去。
这爱恨纠缠的梦,怕是比高热更难退啊。
………………
殿角的铜鹤香炉里,檀香燃得正稳,烟气却驱不散满殿的凝重。
焉瑾尘立于文官之列,月白锦袍衬得他面容清俊,腰间玉带系着晋国二皇子的身份,也系着此刻沉甸甸的沉默。
荣德帝将那份来自边境的军报拍在龙案上,沉声道:“蒙古铁骑已至燕峡关下,乌苏木放言——愿和亲,便收兵;若拒,三日后踏关屠城。”
殿内顿时哗然。焉瑾尘垂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这个名字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他比谁都清楚,那草原太子的野心从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他——晋国的二皇子,焉瑾尘。
边境烽火连绵,说到底,不过是因他而起的一场掠夺。
“陛下,蒙古蛮夷狼子野心,和亲恐难长久!”吏部尚书出列谏言,语气激昂,“二皇子金枝玉叶,岂能入蛮夷之地?”
“可燕峡关守兵不足,百姓危在旦夕!”户部尚书急道,“若能以二皇子一人换边境安宁,当是两全之策!”
“休想辱我皇室!”一声怒喝划破争执,焉逸轩按着佩剑踏出武将之列,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焉瑾尘身上,带着罕见的急切,“陛下,臣请战!蒙古铁骑何惧之有?儿臣愿领兵退敌,绝不能让二弟受此奇耻大辱!”
焉瑾尘抬眼,撞进兄长眼底。记忆里的焉逸轩,向来视他为眼中钉,踩着他的失势步步高升。
可此刻,他眉头紧锁,眼底的怒意与维护竟如此真切,像一道突如其来的光,照得他心头一颤。
只有在梦里,他的兄长才会为他挺身而出。
“都不必争了。”焉瑾尘扬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满殿寂静。
他走出队列,对着龙案深深一揖,脊背挺得笔直,“父皇,儿臣愿往。”
“瑾尘!”荣德帝猛地起身,眼中满是痛惜,“那乌苏木性情暴戾,你去了……”
“儿臣是晋国皇子。”焉瑾尘打断他,抬眼时,眼底已无半分犹豫,“若以儿臣一人之身,能换万里疆土无虞,百姓安居乐业,便是儿臣的本分。”
送亲的队伍行至燕峡关时,正逢两军对垒。
蒙古铁骑如黑云压境,晋国士兵列阵以待,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