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在引诱清冷夫君(61)
除却兰蕙所在的二房,其余两房诸人皆是神色各异,眼里藏着探究。
崔宜萝家世寒微,不过是借着江昀谨醉酒又谨守礼义,这才攀上了他,成了江家大少夫人。三房四房的夫人甚至开始后悔没早令自家侄女上门“做客”,白白让二房占去了便宜。
可话说回来,江昀谨在其中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让人难以捉摸。
若说情爱,他孑然一身惯了,自然不可能突然对女子生了爱意。但若说没有半点其他感情,又何必一定要娶作正室?他比谁都清楚,他的妻子不仅要打理大房事务,日后还要统管江府上下的,这事关江家盛衰,江昀谨可是最注重江家兴旺的人。
“见过祖母。”
崔宜萝只当未觉三四房探究的目光,面上端着柔婉的笑,落落大方地和江昀谨一起行了个礼。
江昀谨行礼姿态依旧挑不出一丝错,一身月白松竹暗纹锦袍,更衬得男人鹤骨松姿,平日里疏离威严得让人不可靠近的人,此时站在成婚后更显娇美秾丽的女子身旁,竟让人出奇地觉得相衬,仿佛天生就该是一对。
众人目光又在崔宜萝的眉毛上掠过,皆是一愣。
崔宜萝平日里眉如柳叶,今日虽依旧顾盼生姿,但掩不住画眉人手法的生疏。
众人目光又下意识转向她身旁神色冷淡的江昀谨,暗暗咂舌。
崔宜萝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借着遵守婚俗,江昀谨自然不会拒绝为她画眉的请求。她本都做好了今日顶着丑陋的眉毛出门的准备,但她没想到他似乎极擅丹青,虽手法生疏,但画出来并不差。
众人神色各异,悄悄以眼神相触,暗流汹涌间,江老夫人忽沉声咳了咳,众人立刻收敛了神色,正襟危坐起来。
江老夫人环视过厅中,眼神警告。身边跟随多年的仆妇立刻会意地开口:“老夫人,既然各房都到了,便让大少夫人开始向长辈敬茶吧。”
江老夫人神情淡淡点了头,看不出几分喜事后的喜悦。各房眼神又是暗暗一变。
崔宜萝面色依旧未变,大方得体地将茶一一敬过。敬到兰蕙时,兰蕙眼中又是欣喜又是担忧,崔宜萝笑着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老夫人只浅浅抿了一口,便将茶放下,脸上虽端起和善的笑,眼底却一丝笑意都无。
“宜萝,既入了江家,便要谨记,你日后在外的一言一行都端的是江家的颜面,其中分量,自不必言说。若你日后不慎损了江家声誉,老身也不会看在慎之的面子上对你手下留情,一切依家规受家法责罚。宜萝,你可明白?”
崔宜萝坐在江昀谨身侧,柔婉地应了声是。
众人渐渐缓过神来,按规矩,婚后第一日确实该由长辈告诫一番新媳,但这告诫不过是走个过场,盛京的高门世家中的婚姻皆是门当户对,背后利益牵扯盘根错节,自然不会对刚过门的媳妇摆长辈的架子。
老夫人的这番做派,显然不满意这位新媳妇。
兰蕙皱了皱眉,就要开口,身旁的丈夫一把拉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
崔宜萝虽乖巧应下,但并未让江老夫人的神色和缓半分,告诫自然不可能只这么几句,江老夫人清了清嗓子,正要继续开口。
厅中忽地站起一颀长身影打断了江老夫人要出口的话。
只见江昀谨恭谨行了个礼,“祖母,既茶已奉完,孙儿尚有公务未处理,便带宜萝先回去了。”
江老夫人显然未想到会这一出,神色一滞。
坐在身旁的崔宜萝也是一怔。
江昀谨对她递来眼神,崔宜萝会意,反应迅速地跟着起身行礼。
坐于堂上的江老夫人虚虚挽起的嘴角登时沉沉压了下来。见二人真要离开正厅,众人目光也带上错愕。
江昀谨一向敬重自己祖母,从未顶撞,今日江老夫人显然还未告诫完他的妻子,他便将人带走了。
但看他认真的神情,似乎真的有公事要办,且奉茶之礼的确算已行完,他与其他房又一向关系疏离,一年到头说不上几句话,想来这公务当真要紧,他才起身告退。
江昀谨对众人的反应仿若不觉,径直带着崔宜萝离开了正厅。
回寄雪斋的路并不远,踏进寄雪斋后,江昀谨面色淡淡,仿佛当真未觉方才正厅中的暗流涌动。
“我先去书房。一会我需出府处理政务,若赶不及回府用膳,你便先用。”
大祈官员成婚有三日婚假,其他郎君婚假时恨不得将公务抛到九霄云外,但江昀谨在婚假时竟仍心系公务,新婚不过第二日,便要因公务不能与妻子用膳。
崔宜萝却毫不介意,脸上仍挂着娇甜的笑,既未露出一丝失望,更无恼意,柔声应道:“夫君专心政务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