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铸剑(250)
“现在自然是认识了。”林挚笑道,“你叫我一人过来,点你们两个人,我这么个小身板,哪里像能顶得住两个人的样子?我想着去公主府找个帮手,正巧遇上固安郡主,她自愿跟着我来的。”
白朝驹笑道:“怪我没说清楚。我还另叫了另外一人,忘记告诉你了。”
正说着话,屋门被敲响了,白朝驹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邓顺。他褪去了捕快的衣服,一身常服,很随性的样子。
“这位是……?”林挚问道。
“这位是邓捕快。”白朝驹将邓顺引入屋内。
“白兄还认识衙门的人?”林挚惊叹道。
“白少侠讲义气,正帮在下查案子呢。”邓顺露出个憨厚的笑容,看向白朝驹,问道,“案子的事,在这里说?”
白朝驹点头道:“这两位都是信得过的人,这位是固安郡主,镇国平阳公主的侄女;这位是林挚,我在国子监的朋友,才思敏捷,是未来的状元郎。”
“唉?别这样抬举我,我经不住夸的。”林挚笑道。
陆隶翎见邓顺起身要向自己行礼,赶忙拦住他:“不必行礼,我现在乔装在外,将我看作庶民,一视同仁就好。”
邓顺只好对俩人拱手,随即进入正题道:“东门鸿的背景,我已调查清楚。他是前日酉时进的城,先前在涿州谈丝绸买卖,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林挚和陆隶翎俩人懵懵懂懂听着。公冶明点起了桌上的茶炉,不知是口渴还是闲的慌,看他那架势,要在这里沏茶给众人喝。
“那方大人和他做的是什么买卖?也是丝绸买卖?”白朝驹问道。
邓顺指了指地面,慎重说道:“他和方大人搭伙的,就是白象馆的生意。方大人在这里投了一大笔银子,和他约定好,赚了钱就分成。谁知道白象馆才刚开起来,人就没了。所以……”
邓顺忽地压低声音,用气声说道:“所以,你们来这白象馆,肯定是来对了。”
“我有个疑问。”林挚举手。
“你说。”白朝驹比了个请的手势。
“典史不也在查此案吗?你们为何不和典史一起?”林挚问道。
白朝驹撇了眼邓顺,见他低着头,有些回避,只好帮忙解释道:“典史隐瞒了方大人中毒的真相,不知是为了遮掩什么,他也不清白。”
“这就怪了。”林挚眉头微皱,他挺直了身板起身,伸手指着门外,“方才我和郡主上来时,见到典史也在白象阁。”
“你当真看到他了?”白朝驹也一惊,慌忙站起身来,“他在个方向?”
“我看他进了东侧的房间,大概那里。”林挚伸手比划着路线。
东侧就一间大屋,里面是白象阁的头牌。
公冶明刚刚将水煮好,正将茶杯一一摆开,想往里面灌茶,被白朝驹一把拉住了胳膊,拉得他差点将茶水撒到手上。
“咱们去看看典史大人。”白朝驹说道,看他犹犹豫豫,还不肯放下手里的壶,催促道,“快,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我不会服侍人。”公冶明说道。
“你不是佩了剑嘛,他要是真点你,你就给他舞剑。”白朝驹说道。
公冶明放下手里的茶壶,起身跟着白朝驹出去,留下屋内三人面面相觑。
林挚率先开口问道:“刚刚跟他走的那位,也是他朋友?我还当他是这里的小倌呢。”
陆隶翎愣了片刻,眼睛一亮,说道:“我记起来了,他叫公冶明,是白兄的弟弟。他化了妆,我竟没认出来。”
“啊,原来是他。”邓顺也想起来了,“他不咋说话,出刀倒是很快,像是在江湖上混过的。”
“唉?”林挚好奇起来,“会有这么难认吗?化了妆,区别有这么大?”
“也不算难认。只是气质很不一样,等你下次见到没化妆的他,就知道了。”陆隶翎神神秘秘地说道。
东侧那屋名叫“九月坊”,里面的头牌,叫做霜辰。
霜辰端坐在茶案前,给对面的男子沏茶。他沏茶的手法不止是熟练,更称得上优雅,一看就是练习了成百上千遍,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简练又不失美感。同他比起来,公冶明方才在桌上倒茶的手法,只能算小孩玩耍。
霜辰将一抹色泽橘红透亮的茶水倒入瓷杯,推到男子面前。这名正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约莫三十出头,身型饱满,额前头发有些稀疏。
此人正是顺天府衙门的典史,唐广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