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九卿+番外(925)
温热的汤水滑过喉咙,暖意一点点蔓延。
薛绥看着李肇,忽然开口。
“殿下近来身子还好吗?”
李肇挑眉:“孤强壮如牛……”
又笑着凑近她,低声调侃,“怎么,害怕你夫君太过操劳,洞房时力不从心?放心……”
他故意逗她。
薛绥却笑不出来。
“殿下……你会一直信我吗?”
李肇抚着她渐渐幽黑的鬓发:“当然。”
薛绥仰头直视,“哪怕我将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李肇愣了愣,随即捧起她的脸,认真看进她眼底,“你能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除非你跟别的男人跑了。”
薛绥低下头,没说话。
“怎么了?”李肇看出她不对劲,握住她的手,“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薛绥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有。只是今天看到旧陵沼那么多遗属,心里难受,有些疲累……”
李肇没再追问,只将她揽入怀中。
“累了就早点歇着。婚期定得急,还有很多事要准备,你得养好精神。”
薛绥靠在他肩头,没说话。
李肇察觉她情绪低落,顿了顿,又故意逗她,“怎么?该不会是反悔了,不想嫁了?”
薛绥摇头,“只是觉得……像做梦。”
李肇低低一笑,垂眸在她唇上轻啄一下:“那便不要醒。”
他揽住她的肩膀,让来福去备些点心搁在马车上,然后将她往怀里又带了带,声音放得更软。
“昭雪司今日接了三百多份诉状,陆相忙得连茶都顾不上喝,孤也没歇着……今夜才有闲暇审讯玄玑子,平安可要同去看看?”
薛绥闭了闭眼,轻轻“嗯”了一声。
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情蛊相争,师命难违。
她怎么选,都会疼。
第469章 见血封喉
天牢里,潮湿暗淡。
油灯的光影跳跃不定,映着刑架上的玄玑子。
他头发散乱,伤痕交错,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仍咬死不肯开口。
元苍又是一鞭下去。
道袍裂开,他仍然只重复那一句话。
“贫道所为,是为陛下炼丹延寿,从未受人指使……太子殿下若不信,贫道也无话可说……”
李肇懒懒倚在交椅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扶手,神情淡漠。
“那孤便再问你一遍。为你提供丹方的人,是谁?引你入宫的,又是谁?说出来,孤赏你一个痛快。”
玄玑子抬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嘴角还带着血沫。
“殿下何必白费力气?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元苍气得上前一步,扬鞭又要落下——
“元苍。”
李肇淡淡开口,“别打死了。不能让他死得这么舒坦……”
元苍动作一顿,收鞭退后。
李肇站起身,缓步走到刑架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以为你不说,孤就查不出来?还是你以为,你背后的人,能救你出去?”
玄玑子啐了一口血水,干脆闭上眼睛,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这时,一直安静坐在旁侧的薛绥,也缓步上前。
“殿下,这般审问,怕是问到明年也问不出结果。”
她指尖捏着块帕子,一身素淡衣裙衬得面色雪白,眉眼清冷。
“不如换个法子……等着那人,自投罗网?”
李肇侧头看她:“平安有何高见?”
薛绥唇角微扬,瞥向玄玑子,露出一丝极淡的冷峭。
“让人把消息散出去,就说玄玑子受不住刑,已经招了,还供出背后指使……”她声音轻缓却笃定,“他背后的人,若是沉不住气,定会派人来灭口——若是沉得住气,那便是对此有恃无恐,玄玑子此人,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李肇了然,眼底掠过赞赏的笑意。
“好,那孤便陪你看戏。”
他挥手示意元苍近前,低声吩咐几句。
元苍领命而去。
-
两日后的深夜。
天牢的甬道尽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低等杂役服饰的小卒,低着头,提着一个食盒,战战兢兢地走过来。
他走到牢门前,低声道:“大人,小的是来送饭的……”
狱卒并未起疑,弯腰开锁,挥挥手让他进去。
小卒低着头,快步走到玄玑子身前,放下食盒,打开盖子……
里面是两样简单的饭食。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嚼了。”他飞快地瞥一眼阴影里的玄玑子,见他毫无反应,又轻咳一声,拍了拍食盒。
“底下有大人赏的补药,记得吃。”
说罢他就要转身离开。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喝
“拿下!”
两个侍卫悄无声息地现身,一左一右扭住他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