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菀(222)
徐菀音被他搂住,悲从中来地哭了好一会儿,将他缎衫哭湿了一大片,听他不断小声哄着自己,终于觉出些不好意思了,慢慢止了泪,突然想起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并未达成,又是羞愧,又是犯愁,止不住又是抽抽噎噎地叹气。
便听那世子爷慢慢说道:“菀菀,你今日过来,我实在欢喜,你能对你父亲徐大人说出那样一番话,我委实不曾料想,甚而都未曾那般期待过,如今我算是踏实了……”
他伸出温热的手,捂在菀菀满是泪痕、凉冰冰的小脸上,轻柔缓慢地替她拭泪,“徐大人做的是应了赐婚的打算,也怪不得他,兹事体大,恐怕换做任何另一位张大人李大人,若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正经理由,也都只能如此……”
他说到此处,觉着怀里菀菀轻轻动了一下,便停下来,将一只手抬了她小脸,借着窗外微弱的夜色看她,只听她嗫嚅着说道:
“阿哥,其实今夜我来……便是……便是想与你……商量,要做出个拿得出手的正经理由来。”
宇文世子听得一愣,不明白她话里意思,发出“嗯”的一声疑问。
“我听说,要与皇家结亲,女方须得……须得是……”她却说不出“处子”二字,羞得坐起身子来,离开了世子爷的怀抱,“我爹爹说,随赐婚使团一同来的,有宫里的女官、宫嬷,会对我进行验身,若验身不过关,则不能入宫……”
宇文贽恍然明白了她今日所来何为,却仍是难以置信地问道:“菀菀,所以你今日来,让我要了你……是因为……因为你想让自己在赐婚宫检中不过关?”
尽管室内黯淡无光,徐菀音仍隐隐看出了宇文世子脸上的凝重之色,她对自己这心思本就甚感羞愧,此刻见宇文贽神色有异,心中只想着,他怕是对自己带了这般一个说不得的目的来找他而感到失望,便连点头也好似被凝住了一般,呆愣在那处。
宇文贽自然凝重,却是因为他实在清楚,此事万不可行。
他叹了口气,撩了帐子起身到桌案边,晃燃火折点亮烛火,心想这菀菀实在大胆敢想、不知轻重,若自己对赐婚一事毫无后手,又与她糊里糊涂成了那事,再令她去经了那赐婚宫检,其后对她、对徐家、甚至对自己,都只剩毁灭性的灾难。
本朝虽无前例,但前朝此类事件并不罕见,若以非处之身与皇室联姻,则婚事必然作废。然而这只是第一步,随之而来的滔天巨浪才是真正的灾祸。
对女方个人,不管她的非处之身乃是因了何事,她都是犯了十恶不赦之欺君大罪。皇家对她,最好的处罚是赐白绫或鸩酒,对外宣称“暴病而亡”;最坏则是公开处死,以儆效尤。即便侥幸不似,也会没入掖庭为奴,在宫廷最肮脏辛苦的地方受尽屈辱、劳作致死。
女方家族将被视为是对皇帝的挑衅、对皇权的极致羞辱。则极刑、流放、没官为奴等等皆属正常。
而那名得了女方贞洁的男子,会被处以极刑,其家族也会遭到残酷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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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世子爷有何好办法?
第110章 认定爱
徐菀音听那世子爷简单几句话说完了自己那“法子”可能带来的后果, 已是极度羞愧。她满脸无措地坐在床角,双手紧紧揪住那不合体的缎衫领口,那副可怜兮兮又水灵灵的模样, 让世子爷又爱又怜, 忍不住再度过去拥住她:
“菀菀, 我当然想要你, 我从……知道你乃是女子, 便想要你做我的妻子。你知道的,我喜欢你、爱你,从来放不下你……”
“你先前坚决要回来求你父亲拒婚, 我并不拦你, 因我想, 或许徐大人能有些旁的法子,我总该陪你一道回来试一试。但我即便站于徐大人角度替他盘算, 也是深感棘手……”宇文贽看向怀里的菀菀,将她脸儿抬起来,抚了抚她方才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皮,想起她说起父母时伤心的模样,忍不住便要将她那些伤心给打消掉,“菀菀,你莫要难过,徐大人和你母亲的所思所想, 实属正常,猛然间遭遇了皇家赐婚, 恐怕任何人都只能如此……”
徐菀音靠在世子爷怀里,混乱惶惑的心渐渐平静了些,想起他方才所述徐家可能承受的后果, 心中有些后怕,也觉出些自己的不周到来,自己竟未曾替家中思量得一分。转念又想起二皇子那yin邪的声音和阴鸷眼神,霎时间一阵厌恶和恐惧之感涌上心头,禁不住朝身边那人怀里靠了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