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149)
景殃道:“你的画本册子呢。”
“……?”
胡伯没茫然挠头:“哪个画本册子?”
景殃顿了顿,冷淡道:“花牡丹。”
“……什么花牡丹?”
“图册。”
“……什么图册??”
景殃看了胡伯数秒,冷道:“春阳密戏图。你是失忆了?”
“哦。春阳……啊?春阳密戏图?!”
胡伯震惊地瞪大眼睛:“王爷,您要这个做什么?”
他惊疑不定地悄悄打量着自家王爷。
难不成是近日火气太旺,无从疏解?
但王爷从前不都是薄情寡欲吗?
还是说……上个战场,习性改变了?
可是,火气旺的话,直接叫个美人不就好了吗?再不济也可以纳个妾室。
现在哪还有看小画册来疏解的……
就在胡伯的视线即将从景殃脸上往他外裤上移去的时候,景殃扬手将匕首扔出,精准地削掉胡伯一截头发,冷笑道:
“把你的心思收一收。我有正事。”
“哦、哦……”
胡伯脑门一凉,讪讪一笑离开,刚走出门就掏出话本子手稿奋笔疾书:
某日,男主人公突然问下人要小画册,试图遮掩其行为到底为哪般……
一柱香后,他将取来的灰扑扑的画册双手呈上。
看到景殃冷漠的眼神,胡伯急忙补了句:
“放得久了,有点脏。”
“……”
景殃伸手接过,重重仍在案牍上:“行了,你退下吧。”
胡伯乖乖退出书房,等房门一关,他就掏出话本子手稿,撒腿奔向朱雀楼。
太好了!下一话的故事可以开始更新了!
景殃立于案牍边,皱着眉翻开春阳画册。
第一页。
第二页。
第三页。
……
他翻开第十页。
画面粗糙、纸张劣质、人物行为夸张,他甚至心无波澜。
景殃有点烦躁地拧眉。
第二次。
上回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虽然往日与女子接触良多,但从未让她们近过身,更逞论是变得坚硬。
但是与公主,确实是接触得频繁了些。
小公主十七岁了,正值定亲的年纪,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坐怀不乱柳下惠。
看来这段时间他确实与她走得太近了。
景殃直接扔掉画册,转头就看见被放在案件上的桃花酥,他捏起一枚尝了尝,清甜带香,味道不错。
他盯着桃花酥看了片刻,将它放回去,唤来吩咐廖管事,淡淡吩咐:
“以后将桃花酥都撤掉。”
廖管事瞄了一眼已经被吃了一口的桃花酥,默默道:
“是。”
-
朝廷动荡的这几天,鹿白过的颇为清净。
广南王陷入了风波,于是开始给疆苦之地的百姓施粥做善,言行低调,挽回不少名声。大家渐渐相信他是被冤枉的。
他忙着做好事,也没时间找事了。
最主要的是,景殃这阵子不来公主府了。
鹿白不懂景殃在忙什么,失落的同时隐隐也松口气。
他不来也好,她正好把乱掉的心思给掰回正轨。
唯一让她头疼的是卫祁光和裴焕分别给她寄了一封信。
卫祁光没说什么,只有两句话。
一句是道歉。
另一句是,以公主为君友,乃人生之幸事。
墨竹不懂:“公主,他这是什么意思?”
鹿白给他回了信,道:“他是说,出了这种事,如果还能以君子之友继续相处,那么将是他人生的幸事。”
墨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看来这卫世子的为人还不错,比楚宁王那般混账不讲理的人好多了。”
“……”
鹿白庆幸景殃没在这里,没听见墨竹的话。
回完卫祁光的信,鹿白拆开裴焕的信。
裴焕也没多说什么,只有寥寥几句话,意思是朝廷最近不太安稳,证据虽然都指向周大人,但他去旁听了行刑审讯,感觉仍有蹊跷,希望公主能小心应对。
鹿白回了句好,搁下笔之后又拿笔填了个谢谢,将两封信同时送出去。
其他的信都好回复了,陛下的、闺中姐妹的、众位皇子的,关心的方式各不相同。
鹿白一一回了信,分别送出去。
墨竹撇嘴:“楚宁王脾性当真阴晴不定,又不理公主了,实在不值得深交!”
鹿白好笑地看了墨竹一眼。
京城风波逐渐过去后,广南王突然上了朝。
面对昭和帝阴沉的视线,他温和笑了笑,道:
“陛下,本王这几日深陷流言,懊悔没有为东郦多做分忧。如今终于能喘口气,便想着上朝来见见陛下,顺便问一问——”
广南王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不知,对于储君之位空悬一事,陛下有何打算?”
他维持着笑容,泰然自若地与朝臣颔首,推着轮椅回到众臣之中。
仿佛没看到众位皇子同时阴沉下来的脸色,以及炸锅的朝廷。
这个被压了许久的问题终于被提了出来——
东宫储君之位。
-
鹿白没清净多久,景殃就再次翻窗进来。
他轻轻往里一跃,下意识像往里走,而后想到了什么似的,脚步一顿,立在窗边未动。
鹿白对于他这一行为已经放弃挣扎,问道:
“你前阵子没来,今天怎么又来了?”
景殃到嘴边的话一顿,看着她:
“什么叫又?”
鹿白一噎。
景殃也没等她解释,径直道:
“今日早朝,广南王提了储君之事。他所图不小,如果卫祁光给你写信或者广南王府有其他动静,你提防着点。”
“卫祁光……”
鹿白话音未落,景殃就纵身一跃,翻窗离开。
“……?”
他来找她就是为了让她小心一点吗?
鹿白走到窗子边,诧异地探头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半晌后撇嘴低声道:
“不就是抱了一下吗……”
他又恢复成了这副冷淡样子。
至于吗!
作者有话说:
傻孩子,他只是对你有异样心思了而已。
第101章
春天一眨眼就过去了一半。
众位皇子的关系到底还是因为那句储君之位而变得微妙起来。
从前鹿璟之是储君, 但他遭遇刺杀身亡,储君之位总不能一直空着。
立长还是立贤,素来就是巨大的争议。
昭和帝对此没有任何发话, 仿佛对空悬的储君之位毫无所觉, 哪怕臣子们暗示也避而不谈。
朝廷臣子们捉摸不透昭和帝的用意, 隐隐分成三个党派。
大皇子党,三皇子党和中立党。
大皇子不动如山, 甚至有些不想参与太子之位的争夺, 但耐不住从前追随鹿璟之的官员都去支持他,他面临两难的抉择。
三皇子一直都有野心, 如今更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再加上他确实是所有皇子里最狠辣善断的一个,很有帝王的特征。因此, 不少官员剑走偏锋, 选择追随他。
最后是中立党,谁都不选, 乐得看热闹。
公主府里。
鹿白翻看着琼枝和边朝月收集来的朝廷情报,一封封翻阅下去, 始终没找到想看的名字。
她放下案牍情报, 问墨竹:“楚宁王有多久没来公主府了?”
“摸约……”墨竹算了一下,“足有月余了。”
鹿白微微皱眉。
最近正是朝廷动荡之时,各种破事掺在一块,景殃就算再忙也该来找她商议计划,怎的跟消失了一样?
难道是因为那个拥抱,他厌恶跟她接触, 索性不来了?
“他也太小气了吧……”
鹿白站起身道:“墨竹给我宽衣, 我要去一趟楚宁王府。”
山不就她, 她去就山还不行吗。
墨竹满脸不乐意,翻箱倒柜半晌,捯饬出压箱底的裙裳裙给公主换上,满手珠翠倒腾来倒腾去,语气宛如即将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