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150)
“既然是公主主动上门,那一定要打扮得隆重些,让他好好看看公主您的美貌!”
“……”
鹿白推开她的满手珠翠,离开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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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王府,书房。
景殃听完鹿白的一席话,眉梢挑了挑:“为了你的皇兄皇弟而来?”
鹿白点了点头,看他微敛的眸色和琢磨不定的眼神,疑惑道:“怎么了?”
景殃神态冷淡道:“没事。”
挺好。
抱了他之后一次都不来。
来了一次还是为了那些皇子。
嗯,挺好的。
“我们不是盟友吗?”鹿白蹙了蹙眉:“现在朝廷将乱,不是说好了互相帮忙吗?”
还说什么他效忠她,看他这不情愿的样子,他效忠个屁!
“是。”景殃轻嗤一声,“你也知道是盟友,这么多天也没见你来王府一趟。”
“我……”鹿白噎了下,底气不足:“因为最近你也无事,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不会在闲暇时间打扰你。”
景殃扯了扯唇,坐在案牍边道:
“坐吧。不是担心你的皇兄皇弟吗?我给你分析一下。”
“……哦,好。”
鹿白乖乖坐在对面。
景殃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坐那么远,这案牍上的情报和资料能看清什么?
他垂下眸,将一些情报递到向对面:
“一些掌握朝廷势力的老臣尚未选择归附,你无需担心他们会刀剑相向。”
鹿白接过情报看了看。
景殃道:“你的那些皇兄里,五皇子和六皇子都无心皇位。四皇子只听鹿元晟的话,他……”
他顿了下,脑海里闪过鹿枕闲那张无害纯善的笑容,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道:
“至于鹿枕闲,他是最小的一个。”
即,只有所有皇子都轮了一遍,最后才能轮到他。
鹿白放下情报资料:
“所以……”
“所以你不用担心。”
景殃道:“该怎么争、如何争,他们心里有数。”
鹿白这才放下心来。
哪怕她早知道自己无需担心,但景殃这一席话也让她宽心不少。
“多谢你,既然没其他事情那我就走了。”
鹿白起身欲要告辞。
“着急什么。”
景殃淡淡看着她,道:“你不是公私分明吗,打扰了我就直接走了?”
“……”
鹿白忍不住道:“我不就是抱了你一下吗,你……”
见景殃蓦隐隐有些冷淡抗拒的眼神,鹿白戛然住了口,道:
“那你想要什么谢礼。”
景殃看了一眼书房门口被静悄悄放置的一盘桃花酥,道:“你就做点甜糕给我吧。”
“什么甜糕?”
“你爱吃的什么。”景殃道,“桃花酥。”
鹿白不解道:“你不是跟我口味不一致吗。”
景殃突觉几分悔意,但话已出口不容收回,冷硬道:
“我改了。”
“……”
鹿白应了下来。
她再次转身欲走,景殃眸光从她隐约透光的臂帛和胸前衣襟上一扫而过,忽道:
“以后你单独出府少穿这种衣裳。”
跟掉进恶狼群里的小绵羊似的。
鹿白有些莫名地哦了声,见他不再看自己,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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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周隅行刑的日子。
鹿白知道周隅是给广南王顶罪的,但周隅平日里做惯了恶事,手里沾了不少人名,此番行刑也不算冤枉他。
只可惜是凌迟刑罚。若非广南王将他推出去,周隅本可以用其他代价去补罪,只需流放边疆,无需付出性命。
立场对立,她不同情周隅。
鹿白去宣武门柴市口看了一下行刑现场,没有多留便回去了。
走到公主府门口,意外地看到门外有个熟人。
周成佑沉默地看着她,背脊像是突然被压垮了一般,昔日的嚣张意气不复存在,唯有满目的颓然。
鹿白惊讶道:“周大人的罪名并不牵连周家,陛下宅心仁厚,你这是……”
周成佑突然双膝跪下,眼眶红了一圈,哽声道:
“公主,您能不能放过我爹?至少、至少给他留个全尸……”
鹿白叹了口气,命护卫将他扶起来,道:
“周公子,你找错人了。虽然前阵子我与你们周家发生了嫌隙,但周大人下狱责任并不在我。”
周成佑握紧拳头,哑声:“是谁?”
鹿白沉默了下,道:“那些罪状是他人所为,但你爹并非绝对清白。孰是孰非,我并不想过多评判。你若要怨,就去怨那些做出伤天害理的人吧。至于是谁伤天害理,你自己用眼睛去看,不要问我,我也不会说。”
周成佑慢慢起身,道了一句知道了,一瘸一拐地走远。
鹿白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半晌才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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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周隅行刑的风波过去,广南王果真坐不住了。
原本只想坐山观虎斗,但没曾想大皇子和三皇子关系微妙却并没有打起来,他召来所有幕僚,彻夜商议之后,开始做出反击。
早晨,他推着轮椅上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要出仕,理由是被楚宁王步步紧逼,他要为广南王府寻求一个清名。
但楚宁王府压根没理他,该干什么该干什么。
这个借口在聪明人眼里根本就站不住脚,不过百姓们不清楚真相,都以为东郦唯二的异姓王要打起来了,纷纷说朝廷要变天。
鹿白并不为景殃担心,他正想将水搅浑,恐怕乐得看到现在的局面。
现在难到她的是另外一件事——
亲手做甜糕。
没错,就因为她抱了景殃,去了一趟楚宁王府就被景殃要谢礼,导致莫名奇妙地欠下一份桃花酥。
鹿白在公主府小厨房窝了数日,弄得一身灰扑扑脏兮兮,失败了数次之后,借鉴了数个甜糕方子,最后终于艰难地将桃花酥给做成型。
看着面前香味扑鼻的桃花酥,鹿白心里一阵绞痛。
就这么送给景殃,他又不吃,未免也太亏了!
鹿白在小厨房转了一圈,看见橱台上方的甘糖,灵机一动,拿来往桃花酥上不要钱似的撒下去。
肯定很甜,齁甜。
齁死他。
鹿白满意地把桃花酥用油纸包好。
他莫名其妙一直不来找她,那她就亲自上门。
鹿白拎着桃花酥出门,前往楚宁王府。
中途走到巷口拐角,她抬眸瞥了见,脚步骤顿。
另一条道路上,广南王推着轮椅出来,身后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抓持着卫祁光。
只见广南王扭头警告了一句卫祁光,随后带着他来到明王府门前,叩响了门。
朝堂好不容易才维持住微妙的平衡,广南王在这个时刻突然拜访明王府,明晃晃的生怕别人看不见,野心昭然若揭!其心可诛!
鹿白心里咯噔一声。
还没来得思考她该怎么做,广南王就敏锐地回头,不偏不倚地看见了她。
广南王面露意外地笑了笑,眸里藏着几分阴狠,饶有深意道:
“是宁蕖公主啊!甚久未见,最近怎么不见你来找王叔玩啊?”
鹿白绷紧身体,冷冷看着他,不答。
广南王冷笑一声,突然推着轮椅过来,伸手向她抓去:
“小公主躲什么!从前你不是最喜欢王叔吗?”
褚一从树上一跃而下,拔刀挡在鹿白身前。
卫祁光用力踢开左右的侍卫,拦在前面道:
“够了!父王!你疯了不代表我想跟着你疯!”
广南王冷漠道:“祁光,我只说一遍。让开!”
“公主,是我对不住你,你趁现在快走。”
卫祁光寸步不让,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明王府大门匆匆打开。
鹿明疏赶紧走出来,担忧道:“宁蕖,你不必忧心我,快点回去。”
鹿白拉住他,道:“大皇兄,你告诉我,他突然来拜访你是想做什么?怂恿你夺嫡,允诺给你好处,借你之手除掉三皇兄和其他皇子,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