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男妃(26)

作者:清污

虽以此做牵绊,但绝不可令二人冰释前嫌,更不可令二人得知身上的“歃血盟”毒,是以彼此血溶而成。

一旦如此,蒙千寒还好说些,那个百里斩,定会将他白家社稷一手毁了,再与蒙千寒双宿双飞,逍遥江湖。

于是,蒙千寒这厢,皇帝命其不可将与他达成的协议透露旁人;百里斩那厢,亦是令其将“歃血盟”一事烂在心里。

是以,百里斩无从知晓,他的师哥为保他性命,将余生卖给了皇帝;蒙千寒亦不知,百里斩空有逍遥之心,一身妖术却早已被皇帝钳制。

二人更不得知,他们中了同样的毒,他们就是彼此的解药。

皇帝虽得二贤,可王氏外戚势力过大,如若血拼,筹谋还尚未做足。

是以,还不是时候,还需再忍。

皇帝见白朗咄咄之势,便只得想法再劝。

却在这时,听殿外黄门报:“王贵妃求见——”

父子二人皆是一惊,却不等皇帝有所应允,王贵妃便推门而入,披锦挂秀地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巴儿狗似的薛公公,老奴才一见白朗,便意味深长地笑了。

白朗嗤了一声,面上却无怒无喜,算来此时坤华早已与海棠夫人逃走江湖,他已无后顾之忧,便施施然站在一侧,倒要看看这荡妇和这老奴还能耍什么花样。

自打王贵妃破门而入,皇帝便又变回了那个色迷心窍的昏君。

“爱妃啊爱妃,你怎么来看朕也不事先言语一声儿?也好让朕准备些爱妃喜爱的糕点……”

王贵妃艳唇一努,忸怩道:“皇帝怕是在和亲儿子谩骂臣妾呢,臣妾到底是外人,怎还敢摆什么架子?”

皇帝大惊:“着实的冤枉啊!爱妃如此贤德,让朕骂你,都是难为了朕呢!”

王贵妃媚眼斜瞟白朗一眼,娇滴滴道:“哎,皇上,臣妾到底是个外人,你父子间的事,臣妾本不该掺和,可……臣妾心焦啊!朗儿是太子,他如若与皇上您生了二心,那么……咱们白家……”

王贵妃说到此处潸然欲泣,白朗却恶心得想吐,“咱们白家”,说得何其动听!

“咱们白家江山,后继无人了啊……”

王贵妃的眼泪说来就来,皇帝忙将她搂进怀里,殷勤劝道:“爱妃话说得忒生分,爱妃怎会是外人?你一心为我白家,切不可太过伤神!”

薛公公及时搭腔,未说话前先是给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

“都怪老奴多嘴,将小顺子身上异香之事告与了娘娘,娘娘也是担心太子殿下背义于皇上,才、才向您揭发了此事。娘娘唉,您忠于皇上,不惜犯了小人,他日如若有个三长两短,老奴……老奴死千次万次也赎罪不来啊!”

言罢,主仆二人便哭成男女对唱。

皇帝不知如何是好,白朗早已怒不可遏。

这二人将坤华逼得走投无路,现又来逼他俯首认罪,他冷眼看向自己的父皇,一颗心沉沉地落了下去。

父皇,您不是还没做好筹谋吗,好,儿子就给您再争取些时间。

第三十四章 息事

白朗挺直了脊梁,目光灼灼,凛然道:“贵妃娘娘不必忧心,我白朗敢作敢当,确是与那海棠夫人暗中接洽,也确是我一手编排了这场劫持换质的戏。”

他分明看到,假饰纱绢抹泪的王贵妃,嘴角得意地漾起了狞笑。

心中黯然,多想死前能再见一见坤华啊。

怅惘片刻,继而冷笑道:“贵妃娘娘也着实不必忧心,您日后就算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也定是缺德事做得太多,遭了天谴,却是断不会与我相干的。我白朗一人做事一人当,自会给娘娘你一个交代!”

言罢,便将随身带着的那柄折扇展开,轻按扇尾机关,当中那条扇骨中刺出寸许白刃,白朗轻转手腕,那白刃便直奔他颈间刺来。

恰在此时,蒙千寒搀着坤华,闯进了殿来。

蒙千寒见太子殿下欲寻短见,大吼一声“不可!”,旋即扔下坤华飞身上前,将白朗手中折扇夺了过来。

坤华失去依傍,便如死物般坠了下去,腿一软瘫跪在地上,他脸色惨白如纸,目光涣散无神,身上还是入狱以来的那件白袍,血污斑驳,破败不堪,整个人看上去似幽游丧智的凄鬼一般。

殿中几人都看得呆了,皇帝问道:“何故?”

蒙千寒行过军礼后回道:“启禀陛下!末将带坤华前往海棠夫……前往犯妇海棠潜伏的客栈,犯妇海棠以昱阳公主相要挟,牵制末将,欲携坤华逃走,坤华不从,劝阻再四,犯妇海棠仍执迷不悟,坤华遂将她……将她……”

白朗惊愕,紧盯着蒙千寒,似是在说:不会是这样!一定不会是这样!

蒙千寒被他盯得说不下去,踟蹰间,瘫跪地上的坤华倏地直起上身,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剑,双手拖举过顶,眼睛盯着皇帝,急切道:“天朝的陛下!小王之母冲撞了陛下,又一错再错,进而冒犯公主殿下,小王已将……已将她正法,恳请陛下,莫再迁怒于我楼月家国!”

说完,便扔下那短剑,伏地连连磕头,大殿内回响起“咚咚”的声音。

连王贵妃此时都瞠目结舌,还是白朗最先回神,上前俯身欲搀扶坤华,却在双手堪堪触碰坤华衣衫时,那人似遭雷击般颤栗起来,口中连连呻吟,忙不迭移开身子,似是受到极大的惊吓。

白朗愕然看他,但见坤华神情恍惚,似已半癫,涣散的眼神在他脸上扫了几扫,便怯生生地低头下去。

“殿、殿下,坤华贱身,什么都听您的,但是……求殿下待坤华洗去这一身污秽,再、再随您差遣……”

如此卑贱,如此怯懦,如此地不情愿,似是被白朗逼迫又不得不从。

白朗明白了,坤华这是在做给王贵妃和皇帝看,坤华悲恸如此,竟还在助他圆那之前的谎局。

皇帝也看得清楚,遂趁机问道:“坤华,你要老实交代,太子他可否见过你母亲?”

坤华茫茫然地思索了一会儿,仍是怯生生的,却又极“老实”地交代:“殿、殿下享用我那晚时,曾摸着我的脸,说,养儿似母,见我就是见过我母亲。”

一句话令皇帝好不尴尬,王贵妃假惺惺做羞涩状。白朗盯着坤华,心头似有把刀在剜着。

蒙千寒也助力做戏,假意不解道:“圣上,末将愚笨,不知圣上何以有此疑问?”

皇帝支吾一声,看向王贵妃,赔笑道:“爱妃,你都听明白了吧,确是薛公公多疑了。”

王贵妃噘嘴道:“适才他自己承认与那犯妇勾结!”

皇帝拍着大腿道:“哎,爱妃你也知道白朗那倔驴,被人怀疑就气不过,一时气极就说胡话,当不得真的!”

王贵妃气得直磨牙,正无计可施,忽而想起那借着一死保儿周全的海棠夫人,便嗤笑一声,讥嘲道:“哼,海棠夫人也真是惨啊,竟是被亲儿子给斩杀了……”

坤华一听,便低下头强忍哽咽,白朗看在眼里,恨不得去撕那淫妇的嘴。

“可话说回来,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亲儿子杀了她,便成了大义灭亲的圣人,心向天朝的忠良,你说是不是啊,坤华?”

坤华听王贵妃唤他,便通身一个激灵,惶恐应道:“坤华不敢……不敢……”

王贵妃忽而收起狞笑嘴脸,恶狠狠道:“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么?弑杀中原皇帝,一刀就过身了,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本宫要将那犯妇鞭尸!弃市!”

坤华猛然抬头,神情惊恐而绝望,圆睁的大眼睛似决堤般涌着眼泪。

白朗勃然,起身上前,似是猛虎扑兔般冲向王贵妃,直迫得那王贵妃却步躲到皇帝身后。

白朗凭着仅存的一线理智,堪堪停在皇帝近身三寸处,目光凶狠地凝着王贵妃,一字一字道:“这位贵妃,举头三尺有神明,权势再大,害人也要有个分寸,如若不知收敛,当心作恶反噬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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