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男妃(27)

作者:清污

一向跋扈的王贵妃头一遭受白朗斥训,竟是被吓得不敢言语,皇帝又出来讲和:“朗儿又在胡沁,你母妃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她也是心疼朕受那刺客一刀,才说了气头上的话。”

眼角里瞥到了瑟缩跪地的坤华,心知海棠夫人死得冤枉,这对母子被逼得着实凄惨,便生了恻隐之心,语含劝慰道:“坤华,经此一役,朕已知道你是清白的。”

继而给坤华吃了个定心丸:“虽说……虽说刺客乃是你楼月王室之人,但朕体谅你忠良大义,便不会向楼月王廷问罪了。朕也不许别人再难为你,坤华,你、你就安心吧。”

坤华闻言如蒙大赦,连连叩头,语无伦次地拜谢:“多谢陛下!天朝上国,以德威震天下!父国天子圣明!楼月子国感恩戴德!坤华不胜……”

却在此时,喷出一口淤血来。

“坤华!”白朗旋即欲上前搀扶,却未迈步出去,便被蒙千寒挡了。

蒙千寒凝着白朗的目光里道尽忠言逆耳,这个坤华,殿下还是莫再惹瓜葛了。

白朗无奈,眼睁睁看着坤华,连呕出几捧血来,一副瘦削身板似是撑着破烂污衣的衣架般,颤巍巍地倒在地上,墨发如瀑,白衣染血,凄凄然铺了一地。

第三十五章 心死

坤华又拖着伤体,交代了其母行刺中原皇帝的原由,海棠夫人恨皇帝将坤华遣来充当质子,害她母子分离,是以大逆不道。

至此,王贵妃之流发起的,白朗、海棠夫人和坤华又无奈续写的弥天骗局,便是圆得满了。

皇帝愧对于坤华,便令蒙千寒亲自护送坤华回凝月轩,并着太医院院使、御前太医前往为他诊治疗伤。

白朗不便到凝月轩走动,便暗相嘱托蒙千寒,务必照顾坤华周全。

可蒙千寒这次的领命却极其难办。

一下轿子,两个丫鬟便围着坤华哭成了一团,而坤华的嘴角如被隐形的细线吊着般,僵硬地提起了个弧度,那便是他劝慰别人的笑了。

“二位姐姐,我没事,不必担心。”

坤华一走进凝月轩里,便再未开口说话,不仅如此,他整个人都似行尸走肉一般,脸色惨白如纸,面上无半点神色,如同一具精致的木偶,仅能做些本能的举止。

太医为他诊脉,他便将手腕递了过去,可当太医要察看他身上刑伤,上前欲掀他衣衽时,他便如从沉睡中惊醒般骇然躲避,将两手紧护于胸前,恍恍惚惚的,那副惊恐模样,似是将太医看成了百里斩。

没奈何,太医只得凭着望、闻、切三样,为坤华开了副内服方子。

可他却不吃不喝,被众人恳劝也不急不怒,更未将心中苦楚表露半分。

坤华,现已仅剩下了个楼月王子的躯壳。

蒙千寒看着焦急,一半是因为目睹坤华苦命而心生恻隐,一半是为主子白朗殿下忧心。

这坤华啊,真真儿的是殿下心尖儿上的人,为了他,殿下屡次三番地铤而走险,置自身于险境而不顾,如今好容易令他脱险,如若他这当儿再有个三长两短,白朗殿下定会免不了的肝肠寸断。

他眼见坤华挥袖婉拒了婢女萱儿捧上的一碗汤药,颤巍巍地向睡榻走去,便忍不住道:“坤华殿下,您好自为之啊!”

坤华闻言欲转身过来,却腿脚发软,身子一偏,跌倒在榻上。

蒙千寒上前一步,欲作搀扶,却见坤华一脸的惊惶,向榻子里面缩了缩身,他甚感尴尬,便悻悻然收回了手。

“哎……”蒙千寒叹息一声,恳切道,“殿下如此,可对得起令堂死前托付?”

坤华半睁的双眼眨动了两下,嘴角垂了下来,似是欲哭无泪。

“殿下如此,可对得起你楼月家国?可对得起指望你保护的无辜百姓?可对得起……对得起视你如宝的……”

正自犹豫该不该代太子表明心意,忽见一直面如石化的坤华无端惊慌起来。

“指望我……保护……无辜……”

坤华惊慌失措地嗫嚅着这几个字眼儿,焦急万分之际,猛然从榻上起身,却头重脚轻,向着地面栽倒下去,幸被蒙千寒用双臂架住。

“无辜……他是无辜的……”

坤华不知为何变得焦灼不安,在蒙千寒的怀里颤抖得厉害,却还不顾一切地向外冲。

“坤华……你、你这是……”

蒙千寒开口询问,倒似给六神无主的坤华提了个醒儿,但见他虚晃无神的目光定定地钉在蒙千寒脸上,紧紧抓着他衣袖,恳求道:“将军,你要救他!他是无辜的!”

是夜,蒙千寒假意督查东宫戒备,前往太子书房告会坤华事宜。

他将坤华木僵心死之态悉数禀报,如预料之中,见白朗眉峰紧锁,暗自神伤,他迟疑片刻,请示道:“殿下,坤华虽神情恍惚,却仍未忘记曾与他人许诺。”

见白朗惊疑的目光望了过来,蒙千寒便将小凡之事讲与了他,白朗义愤填膺,握着拳头,接连向着空中虚打了几次。蒙千寒讲完,又将坤华托付自己营救小凡的事禀报了白朗。

蒙千寒问道:“殿下明示,救还是不救?”

白朗凛然道:“救!当然要救!”

蒙千寒顾虑重重:“可那孩子虽无辜,毕竟是薛公公的人,从那老奴手里夺了来,必会冲撞了他……”

白朗截话道:“那条老狗,本王还怕冲撞了他么?现下将那王贵妃都得罪得透了,他们留着我,不过是确保我白家江山将来会落在个废物的头上罢了!”

蒙千寒欲劝白朗莫要将话说得太满,见他显是气头上,劝也枉然,便静默听着。

白朗续道:“你只管去救,不只要救那个小凡,还要将那老狗的淫窝端了,也好将那些个受他摧残的性奴们一并救了。左不过他们用膝盖骨想,都能想到是本王指使的,本王就等着他们耍阴损来挤兑我吧。”

蒙千寒口中应了声“诺”,心下却留着分寸,他今夜一行,仅将小凡救出便可,白朗一时气话,他绝不会跟着鲁莽。

遣走了蒙千寒,白朗却依然坐立不安,恨不得灵魂出窍跑去凝月轩,留个空壳子充当这个窝囊太子。

夜渐深,他按着东宫向来的规矩,宽衣就寝。

可恶的是,小顺子因着刑伤,被安置在内务府监栏院里早早地睡下了,替他当差的那位不谙太子心性,察觉到白朗在榻上辗转反侧,还以为是春梦难消,便着人去请太子妃过来。

太子妃自打去年三月册封,便从未被太子传召,不多时便心急火燎地奔到太子寝室了。白朗一见那小女子矫饰作态、攀附讨好,便顿时气极。

他的太子妃,便是王氏派来的细作!

心知肚明,却要表面上装着糊涂。

白朗四处采花,还特意在烟花巷里包了几个俏美相公,就是为了落个爱吃野味、淫乱无度的名声,不叫这明媒正娶的细作捡着便宜。

守了一年活寡的太子妃行过了礼,便急着在白朗面前宽衣解带,白朗冷冷地看着,面上无半点的欲望,将那热情似火的太子妃晾在那儿,白白地将自己脱得仅剩个肚兜,这当儿只得尴尬地强笑,不知是该继续脱,还是该穿好衣服走人。

白朗嗤笑一声,无情道:“王家就派来你这等货色吗?”

太子妃闻言花容失色,扑通一声跪下,张口便欲辩解:“殿下,臣妾不是、不是王家派来的……”

白朗截道:“亏了他王家忠良,担心寻常女子得着我白家龙脉,生出个不高贵的种儿来,可你的姿色也……”

本是挤兑她的刻薄话,太子妃闻言却暗松了口气,这风流太子嫌自己丑事小,如若被他察觉自己是来监视他的,那可是连命都没了。

太子妃悻悻然起身,本欲再使出些狐媚伎俩,力求将白朗拿下,却听那风流子朗声道:“本王这几日被那楼月质子害得极惨,也该让他来给本王赔个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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