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竹马小叔巧取豪夺以后(61)

作者:姜椒鱼卷

从宁城机场出来,他没有停留,转乘了前往更偏远县城的班车。大巴行驶近两个小时,窗外是连绵起伏、翠绿中已泛起点点金黄的山峦。

他在一个陈旧的小镇车站提着行李箱走下车,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初秋的治镇,像一幅洇染缃色的水墨画卷,不见秋后的萧瑟枯黄,这里依旧流淌着江南水乡独有的温润与惆怅。

溪流如同碧绿的绸带,缠绕着白墙黛瓦的老屋,水流淙淙,时间似乎都在这里慢下来。

石拱桥下流水潺潺,几尾红鲤悠闲地摆尾。

乌篷船静静地泊在石阶下的水湾里,随着水波轻摇。两岸是层层叠叠的绿瓦屋顶,檐角翘起,挂着几串风干的玉米或红椒。

谈箴循着记忆走过蜿蜒的青石路,最终在一栋藏在小巷深处的小院前停下脚步。

院墙不高,爬满了枯萎的藤蔓,斑驳的墙面上,还留着他幼时留下的涂鸦大作。青阶已生苔痕,院门是旧式的木门,门环上带着铜绿。

这里是他外婆的故居,也是他少时唯一的避风港。

谈箴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乡情怯的复杂心绪,伸手推开那扇尘封已久的院门。

吱呀——

木门发出陈年失修的呻吟。

与此同时,他口袋里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看到来电人那一刻,谈箴微怔,一手扶着门,一手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端,容缄开口:“在哪?”背景音里,清晰传出机场广播公式化的女声播报———沪城国际机场特有的背景音。

谈箴还没从情绪抽离,猝不及防听到这背景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反问:“你回沪城了?”

话音未落,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从隔壁走了出来,她被开门的动静吸引,特意出来看看。

老太太眯起有些昏花的眼睛,仔细打量着高挑漂亮的青年。她看了好几眼,脸上带着不确定的疑惑,试探着问:“你是…是小绥吗?”

谈箴的注意力瞬间被拉回现实。

他转向老奶奶,眼眉柔和下来,有些生疏地切换成治镇话,声音也放轻了:“阿婆,是我。”

谈箴微微弯下腰,方便阿婆看清自己,“我回来住段时间。”

“哎哟...真是小绥啊!”阿婆顿时眉开眼笑,“长这么高啦?差点没认出来!回来好,回来好啊,你外婆的房子空了好些年喽……”

谈箴耐心听着老太太的絮叨,温声回应着,询问着她的身体和近况。

电话并没有挂断,听筒里,容缄安静听着另端传来的方言对话。谈箴从没在他面前说过的家乡话,带着南方水乡小镇特有的温润侬软,被青年语调缓缓、带着耐心和关切地柔和道出。

直到阿婆心满意足地叮嘱他“空了来家里吃饭”后离开,谈箴才重新将手机贴回耳边。

电话那端,容缄的声音几乎在他拿起手机时同时响起,笃定而平静:“你在治镇。”

没有疑问,是陈述句。

谈箴握着手机,站在陈旧荒败的院落门口,望着阿婆蹒跚离去的背影,一时无言。

寂静几秒,容缄再次开口,声音清沉,穿透千山万水:“我来找你。”

第30章 岁岁(正文完)

夜色已深, 如浓墨般渲染着水乡小镇。淙淙的溪流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形成天然的白噪音。老屋昏旧澄黄的灯火,在幽深的巷弄里像一颗温暖的孤星。

披着初秋夜里湿漉的凉意, 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 容缄抵达时已是凌晨。

屋内,谈箴刚洗完澡不久,穿着宽松柔软的棉T和长裤, 微卷的发梢还滴着水,陷在堂屋窗下一张老旧的藤椅里,摇摇晃晃,累得几乎睁不开眼。

谈箴用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清扫整理, 让这栋尘封已久的老屋勉强恢复了可以住人的状态,却也耗尽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

听到院门轻响, 谈箴勉强抬起眼皮,看到容缄走进来, 脸上带着同样挥之不去的倦色。长途飞行加上从机场驱车数小时辗转至此, 即便是容缄,也显露出了疲态。

“先去洗个澡吧, 热水还有。”谈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指了指旁边狭小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浴室,“毛巾是新的, 在架子上。”

容缄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 提着简单的行李包走了进去。很快,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谈箴撑着酸软的腰起身,走进后屋的厨房。灶台上,一只小砂锅正用小火温着。

他揭开锅盖, 清爽的面食香气伴随着氤氲的白雾瞬间升腾散开,稍稍模糊了灶台间昏黄的灯光。

锅里是隔壁阿婆傍晚送来的、她自己亲手搓的糯米小汤圆,白净圆乎,此刻在清澈的汤水里沉沉浮浮,面皮已煮至微微剔透,隐约可见用料丰富的内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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