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梦(29)

作者:清七对

他们下飞机已经是晚上八点,暮色正浓。此刻滕匪的五官在车子行驶中,过往的路灯灯光打在他脸上阴明交织,孟月渠看了二十多年的脸,当问出那句话之后,他莫名觉得滕匪有些陌生。

“你......”孟月渠蹙眉,“你监视我?”

当自己说出“监视”两个字时,他都吓了一跳。是怎么会想到这个词儿的呢?他不知道,随着本能就脱口而出了。

前面柳韵和孟月榷聊得起劲,根本没注意他俩的对话。

滕匪看了他半晌,笑了起来,嗓音平稳地说,“脑洞挺大,我北京又没人脉,拿什么监视你?这种事情在这个圈子里很容易传开,尤其是像靳述白这种仇家很多的人。”

到达餐厅,他俩的聊天也就中断了,孟月渠还在想滕匪的那句靳述白仇家很多,老哥就攀上他的肩找他说话,想法被迫抛之脑后。

这两天找房子的事儿交给了滕匪和孟月榷在跑,差不多在孟月渠去安徽表演完回来后,他俩已经敲定好了,房子离研究院不远。

“考虑到你的东西多,给你租了个三室两厅的房子,朝阳的,”孟月榷带孟月渠环顾房子里的空间,“等我回去再把你没带走的东西寄过来,对了,要不要给你买辆车?”

“车?车就不用了吧,几步路呢,”孟月渠对老哥的审美还是挺认可的,“多久签合同?”

“等明天的,”孟月榷说,“你真不要车?”

看孟月榷那模样,孟月渠点点下颌,啧了声,“你要给我买也行。”

“嘿,能不能坚定你前面的想法,”孟月榷笑着说,“勉为其难地给你透露一下吧,用不着我买呢,外公已经给你买了。”

说着,他从夹克里掏出一张卡,“这是外公给你的。”

孟月渠眼眸泛着欣喜的光,正要高兴呢,老哥手一搓,一张卡后面还有一张,“这是我给你的。”

“我要哭了哥,真的。”孟月渠抱着他哥,蹦蹦跳跳地接过那两张卡,被孟月榷打断。

“别急,”孟月榷神秘兮兮地又掏出了两张卡,“这是爸妈给你的。”

孟月渠突然就镇定自若了,颤着声音说,“哥,我想回家了。”

“祖宗,你咋真哭了?”孟月榷叹了口气,将他揽进怀里拍了拍,安慰道,“你虽然长大了,但在家里人眼中还跟小时候一样,总是心里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在外面,不过滕匪现在过来陪在你身边要好一点。记住,不要随随便便就被哄骗走了听见没?”

“听见了。”孟月渠哭腔说。

出门时,滕匪和房东正从对面右户出来,孟月榷问他,“谈好了?”

“嗯,刚签完合同。”滕匪看到孟月渠跟兔子一样的眼睛。

“什么......意思?”孟月渠茫然。

“噢,阿匪住你对面呢,”孟月榷手比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有事儿好照应。”

孟月渠想,得,这下真成监视了。

第16章 游园梦

进了研究院之后孟月渠才发现,各派戏种其实是可以创新与融合的。

梅兰芳先生早期学习昆曲,后入门京剧,创编时装新戏多部,是后生弟子日常学习的重要阶段之一。不仅如此,他对于化妆、头饰方面进行研究、改造,譬如《霸王别姬》。

孟月渠在了解的过程中,在昆曲《游园惊梦》的基础上,也独自创编演出了《嫦娥奔月》《天女散花》,是研究院青年一辈中较为杰出者,此两项新戏获得优秀作品提名,他的名字渐渐被人所知。

常言说入乡随俗,入乡随俗。他一来北京,在京剧的造诣中灵心慧性,但也有可能是有昆曲的加持,毕竟昆曲称为“百戏之祖”,京剧在形成之际,大量借鉴了昆曲表演技巧和方式,故也有人说“京昆不分家”。

这天,他刚同剧团演出完创编新戏,院长便告诉他们收到香港太平剧院的邀请,九月中旬需要赴港演出。

自从香港回归以来,很多人都想去港看一看,研究院里的那些同志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不行,孟月渠就没有那么的喜悦了。

上次阴影历历在目,而他又不能不去,哪怕那是靳述白所在的地方。

说起靳述白,上次男人送完他礼物,在北京陪了他两天就又匆忙离开,滕匪天天盯他跟盯鬼一样,其实人根本不在北京,无事发生。

“又要去香港?”滕匪闻言紧蹙眉头。

“嗯呐。”孟月渠无精打采地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吃着滕匪给他切好的水果。

“多久去?”滕匪问。

“九月中旬左右吧,”孟月渠说,“那人家邀请也没办法啊。”

“行,我知道了,”滕匪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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