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梦(30)

作者:清七对

孟月渠呆愣地啊了声,“来回跑都不够你折腾的,其实这次比上次要安全许多,剧团上下百余来人吧,应该可能不会发生多大的事儿。”

“应该可能?这都是不确定因素的词儿,”滕匪说,“香港才回归,政府极力打压道上的帮派,他们被逼急了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

“那跟我们没关系吧,我们就只是平平无奇的艺术家。”孟月渠说。

“哟,艺术家的头衔都给封上了?”滕匪笑了笑。

“那是。”孟月渠扬起下颌,嘚瑟的模样说。

竟然这样的话,要想自己在香港不出任何意外,靳述白不就是最大的保护伞么?孟月渠这样想着,拿起手机拨出来北京的第一通电话。

“喂?”这次很快就接通了,男人的嗓音沙哑又懒倦。

“你在睡觉吗?”孟月渠一愣。

“正准备睡,”打火机按下的声音,靳述白呼出一口气,“这么久了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孟月渠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靳述白居然才准备睡觉?他乖巧地回,“哎呀太忙了嘛,那你先休息吧。”

“听完你声音再睡,”男人说,“有什么事儿么?”

“九月中旬我有一场香港的演出,在太平剧院,”孟月渠尾音透露出小雀跃,“靳哥哥,你能来吗?”

“九月中旬,在香港,”靳述白低沉叙述,“有时间一定来。”

“什么叫有时间一定来,必须有时间,”孟月渠放软了语调,熟悉他的人就知道迎接他的撒娇了,“那我这样问吧,你......”

话到这儿戛然而止了。

电话那头男人的烟都快抽完了也没等到下文,以为是断线了,却听见清冽轻哝的嗓音,“你能来保护我吗?”

兔子不一定是白兔子,黑兔也是兔。

靳述白当然听出了孟月渠的话中含义,没想到还是一只颇有小心思的兔子。

“说句我爱听的。”男人低笑。

“哦侯中以雷啊,靳先生。”孟月渠信手拈来,甚至对着听筒轻啵一声。

“能。”靳述白说。

“我给你留票!”孟月渠兴奋地说。

“不用留,”靳述白说,“我没票也能进。”

“这就是资本家吗?”孟月渠撇撇嘴。

“说什么呢,”靳述白笑了笑,“资本家在九月中旬要去保护你,身份不高怎么保护你啊宝宝?”

孟月渠听着男人低磁嗓音耳朵不争气的又红了,“快睡吧!哎不对,这都下午了你怎么才睡觉啊?”

“才从法国回来,”靳述白说,“倒时差。”

研究院赴港演出的戏选为梅兰芳先生曾创编过后的新戏《霸王别姬》,这项颇具艺术文化成就,供许多地方的戏曲研究。

饰演“霸王”和“虞姬”的角色经过选拔,最终敲定了孟月渠与另一位北影毕业的净角。

既然是创编戏,妆造就不似传统那般,一曲彩排下台休息,黄静坐到孟月渠身旁,带着怀念的语气说,“刚刹那间我以为,是白老师在台上唱戏。”

“白老师?”孟月渠喝水一顿。

“白芷兰老师,著名京剧演员,之前是我们研究院的副院长,”黄静说,“不过......已经去世几年了。”

“她和你一样,修京剧戏种前昆曲旦角出身,如果没去世,估计现在已经是老一辈的艺术家了,带出的学生不少,还有很多慕名而来,就是想拜她为师。”

“白老师去世应该很年轻吧,”孟月渠叹气说,“是什么原因去世的呢?”

“就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去世的,所以我们院里的学生心里面都很遗憾,”黄静也叹了口气,“当时听到白老师去世的消息全院都不相信,那么健康、和蔼的一个老师,说去世就去世了,给人当头一棒,都在感慨今天活生生还在和你说话的人,明天就永远的离开了世界......”

孟月渠听得难受,他记得当时梅兰芳先生去世,全国戏曲文化圈的人悲痛欲绝,周总理更是特批降下半旗来悼念,彼时他还未出生,外公向他讲起梅兰芳先生的过往时常饱含热泪。

“你的唱腔各方面和白老师挺像的,说这话你别生气啊,不是说你没有自己的特点的意思啊。”黄静笑着说。

“怎么会呢学姐。”孟月渠摇摇头。

“唉,你才来研究院唱的第一首昆曲儿我现在都还在回味呢,”黄静看着他说,“孟学弟,我听说你练了十几年的曲儿,很艰辛吧?”

“练戏的人没有不艰辛的,”孟月渠说,“都为这类艺术付出了心血。”

“说得对,”黄静抬手捏了捏他的肩,“有空教我唱一唱昆曲儿。”

“行咧。”孟月渠一口北京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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