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面无表情，目光在喧闹的人群中扫过，随即径直走向吧台最角落的位置。他身材高大挺拔，气质从容甚至带着点疏离的冷感，与周围放纵的环境形成微妙的反差，这种矛盾让他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暗中的目光。

“一杯威士忌，加冰。”琥珀色的液体注入玻璃杯，冰块随之叮咚作响。楚砚接过酒杯，指腹感受着杯壁的冰凉。他背靠着吧台，长腿随意交叠，这个姿势让他既能清晰的观察整个场子，又显得不那么具有攻击性。

楚砚慢条斯理地晃着酒杯，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舞池，他无疑是这个场子里最引人注目的存在之一，即使刻意置身角落，那份过于出色的容貌和难以忽视的气场也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吸引着趋光的飞蛾。

很快，试探者接踵而至。

第一个过来的是个穿着性感吊带裙的妩媚女人，指尖夹着细长的香烟，笑容自信大胆。“弟弟，一个人喝闷酒多无聊，请我喝一杯？”她身体微微前倾，展示着傲人的资本。

楚砚抬眼，唇角牵起一个标准的笑意：“谢谢，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留丝毫遐想空间。

女人撇撇嘴，无趣地走开了。

紧接着是一个看起来颇为精明的年轻男人，手腕上的名表在灯光下反光。“哥们，看你不常来？一起玩玩？那边有我几个朋友。”他试图营造一种熟络的氛围。

楚砚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连笑容都欠奉，摇了摇头。那眼神里的淡漠让来人下意识地把后续的话咽了回去，讪讪离开。

第三波、第四波……男男女女，带着或大胆或试探的笑容靠近，又都在他那里败下阵来。

周围的视线依旧或明或暗地黏着在他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觊觎和蠢蠢欲动。楚砚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他晃着酒杯，冰块渐渐融化，稀释着酒液的浓度。他的心思早已飘离了这喧闹的酒吧。

他调出意识里只有他能看到的半透明任务面板。下个月顾野才满十八岁，一个高中生，就算再天赋异禀，心性再早熟，想要快速接手顾氏那种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简直是天方夜谭。

至少也得等到他大学毕业，拥有足够的人脉、经验、资本积累，以及经历过足够多的磨砺后，才能谈掌控顾氏。

五年……楚砚在心里默念着这个系统预估的最低时限。他至少还要在这个世界待上五年。

五年，不是一个短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也足够改变很多人。他不可能像苦行僧一样，一心一意只守着顾野，扮演全天候的守护者或导师，那不仅不现实，也可能适得其反。

他需要生活，需要乐趣，需要属于他自己的节奏和空间，需要一些更简单直接的消遣。他漫无边际地思索着未来五年的“生活规划”，权衡着各种可能的方式和界限。

正想着，一个带着明显青涩和紧张的好听声音，怯生生地在他耳边响起，几乎要被音乐声淹没：

“那个……打扰一下……”

楚砚思绪被打断，从那种抽离的旁观者状态中回神。他微微偏头，抬眼看去。

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男孩站在他面前，大概十八九岁的模样，像个大学生。五官干净清秀，头发柔软，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与酒吧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他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神躲闪，局促不安地攥着自己的手指。他似乎耗尽了巨大的勇气才走上前来搭话，眼神还下意识地、求助般飞快地往不远处一个卡座瞟了一眼。

楚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几个同样年轻、学生气未脱的男男女女正挤在一起，兴奋又紧张地朝这边张望，看到楚砚的目光扫过来，立刻爆发出一阵压抑的、起哄般的低笑声和推搡。

明白了，真心话大冒险的倒霉牺牲品。

楚砚眼底掠过一丝了然，随即浮起一点不易察觉的玩味。他体内的那点恶劣因子，被这送上门来的小插曲稍稍激活了。

他原本靠在吧台上的身体微微调整了下坐姿，变得更加放松，向后倚靠在椅背上，形成了一个更具压迫感也更慵懒的姿态。

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目光刻意地落在男孩那已经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被酒精浸染过的磁性：“嗯？什么事？”他明知故问。

男孩被他那带着打量意味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声音又低又急，像背诵课文般磕绊：“我、我在玩大冒险……输了，正在接受惩罚。”他语速飞快，只想赶紧完成这羞耻的任务然后逃离。

楚砚轻轻“哦”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显而易见的促狭笑意：“惩罚？过来找我对你来说，是这么难以忍受的事情吗？唉，真让人伤心啊。”他甚至还配合着做了一个略显夸张的受伤表情，向男孩眨了眨眼，眼神里的戏谑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