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的米虫CP(8)

作者:达尔彭

“教过也不代表什么,他上了好几个人的课,报名过不同的课程,问他是哪个课程的老师,他也不记得了,说是五六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太小,什么都不记得,一直忍到所有课程结束。”李海叹气,他的态度不如混血极端,“我们看资料,连陈运都教过他,校长想把罪压在一个死人身上,但这不妥吧,估计他父母那边也很难交代。所以谁做过的,赶紧找校长谈话吧,看看能不能安抚家长,好好赔礼道歉。毕竟这么多年,估计没有证据了吧。我们今天早上简单讨论了一下。周老师你觉得呢?”

李海此言含沙射影,说得隐晦,弯弯绕绕。但说来说去,想必他们一群有妇之夫已经下定结论,认定是我做的。

我冷淡地说:“我觉得么?我觉得干脆报警,一起停职,等警方调查。”

第10章

当天我们六个人,挨个见了投诉者,投诉我们的小孩已经十七岁,五六年前遭遇猥亵,那会儿他十一二岁。

这么小的孩子,遇到突如其来的威胁,不敢发声,其实很正常。据校长说,他的母亲发现他是同性恋后,才将埋藏在小孩心底的这件事情挖出来,认为是被坏人错误引导,导致小孩心理扭曲、喜欢男人,成了变态。

我忽略校长擅自将同性恋与变态划等号。早已习惯周遭对于小众群体的评价。即便是在这个同性恋已经可以结婚的国度。

不过我也不大相信部分同事的阴谋论,说家长只是为了从学校敲诈一笔赔偿款,不接受她的孩子是同性恋,非赖在我们身上。

七嘴八舌,问我什么想法,我始终主张报警,这不是同性恋的问题,这是法律与未成年人的问题。

不知道为何他们喜欢模糊主要矛盾,将戾气撒在毫不相干的少数群体身上。将个人行为与群体行为挂钩,仿佛只要身处与之对立的群体,则能安然地全身而退。

家长同意了。警察面对毫无证据的指控,一时拿不准主意,只好让我们先回家待审,后续会挨个调查。

下午,陈米还没有放学。我一个人回家,喝了一点酒,定好五点半做饭的闹钟,躺沙发里睡觉,消化一整日下来的不良情绪。

总是这样,类似的指控发生不止一次。

我一直未婚,在职场里,但凡发生不道德的事件,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我——这么大年纪婚都不结,想必心理/身体/家庭一定有问题吧?

即便调查结果大相径庭,同事也不过是认为“哦不是周文”,而非“哦是TA”。“周文”永远与事件的“是与否”挂钩。

夕阳落下,我没有听见闹钟响,也可能我听见又无意识关掉。睡梦中我感受到一股热源,粘稠在口齿之中。

我睁开眼,墙上的挂钟显示傍晚六点半,目光下移,是陈米的发旋。

我猛地推开他,抓起他的头发,陈米吃痛地叫了一声。

“谁教你的?!”

陈米感知到我的怒火,但不知道我为何生气。他很无辜地看着我,不明白我的烦躁来源哪里。牙齿微微颤抖,津液挂在唇角。

对峙片刻,陈米比划:你不开心,你喝了酒。

我只好坐起来,用纸巾轻轻擦干净陈米发红发肿的嘴角,忍下千百种疑虑,安抚他:“对不起,叔叔是心情不好,但不需要你做这些事情。任何人心情不好,都不需要你做这种事,明白吗?”

陈米失落地点头,仿佛因为不能取悦我而伤心。

意识到这一点,我心头一震,稳住波动的情绪,尽可能平静地问:“那,是谁告诉你,做这些能让人开心?”

陈米的头发被我抓得有一点乱,他用手指梳理,摇了摇头:你不需要,我下次不做了,对不起。

我不需要。那么谁会需要?

我的心脏扑通狂跳,似炉中烧。

但我不忍让陈米接受责难,尽量和颜悦色:“学校今天过得开心吗?”

“嗯。”陈米的脸浮起笑容。

“我去做饭,你等一等,吃青椒炒蛋好不好?”

“嗯!”

快速地吃过饭、洗好澡,陈米看了一小时的舞台剧节目,十点钟准时爬上床睡觉。

他已经很久不做噩梦,很久不掉眼泪,开心的时间大于伤心的。虽然陈米总是说我不记得很多事情,可我记得他天性并非沉默寡言。天性也不会教唆一个十九岁的男生取悦三十八岁的男人。

一切令我生疑的箭头指向七楼。

我踏入七楼天台,拿着陈米的钥匙,时隔八个月,我再度进入那一扇门。

第11章 终

我极少踏入陈运的家。陈运刚死的那几天,上来送饭,也只是搁置门口。

陈运刚搬进来的时候,二十年前?我不记得,当时我还年轻,读大学,帮这位新邻居安置了一些家具。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