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后,冷面总裁他真香了!(125)
傅辞被转入普通VIP病房的那天,是个阴沉的午后。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城市,光线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内投下冷淡的条纹。
他依旧沉睡着。
生命体征趋于平稳,脱离了最危险的阶段,但意识却像沉入了最深的海底,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他瘦得脱了形,躺在宽大的病床上,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脸色是一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睫毛浓密地垂着,在眼下投出安静的阴影。
氧气面罩换成了更轻巧的鼻导管,细小的软管贴在他的鼻翼下,随着微弱均匀的呼吸,泛起极其细微的白雾。
各种监护仪器减少了大半,但依旧连接着他瘦削的手腕、胸口,屏幕上跳动着平稳却脆弱的数字和曲线,是这间寂静病房里唯一证明时间仍在流动的迹象。
薄靳言站在床边,沉默地看了他很久。
他刚刚结束一场历时数小时的跨国视频会议,屏幕上与华尔街那群秃鹫般的资本操盘手交锋的硝烟似乎还未从他眼中完全散去,眉宇间凝着未曾化开的冷厉与疲惫。
他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意,西装革履,一丝不苟,是那个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薄靳言。
他小心翼翼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轻轻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动作间带着一种与他此刻气场截然不同的谨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他先是仔细地看了看床头的监护屏幕,目光在各种数据上停留片刻,确认一切平稳。
然后,他的视线才缓缓落回傅辞脸上。
他伸出手,指尖在空中停顿了一瞬,仿佛需要积蓄勇气,才轻柔地落在傅辞放在被子外的那只没有输液的手上。
指尖触到的皮肤,依旧是微凉的,细腻得仿佛一碰即碎,能清晰地感受到皮下的骨骼脉络。
腕间厚厚的纱布已经被拆除,换成了更轻薄的敷料,掩盖着那道几乎夺走他生命的狰狞伤口。
薄靳言的指尖颤抖地拂过那处敷料的边缘,眼底瞬间翻涌起剧烈的痛楚,又被强行压下。
他就这样静静地握了一会儿傅辞冰凉的手,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热它。
然后,他微微倾身,用一种与他平日决断风格完全不符的的嗓音,开始说话。
“今天…外面降温了。听说晚上会下雪。”他像是在唠家常,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彼此能听见,“你这里倒是恒温,感觉不到。”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描摹着傅辞安静的睡颜。
“公司那边…傅晟和他母亲,名下所有资产都被冻结了。警方证据很充分,他们这次跑不掉。”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但握着傅辞的手却无意识地收紧了些,“傅氏股价跌得很厉害,你做的很好。”
他似乎在汇报,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董事会那几个老狐狸,还想趁机搅混水,”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没什么温度的笑意,“但还是被我按下去了,清理掉不少蛀虫,现在清净多了。”
他说着这些在外人听来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商业更迭,语气却平静无波。
只有目光始终胶着在傅辞脸上,带着一种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专注。
“我给你留了傅氏一部分干净的股份。”
他低声说,像是分享一个秘密,“等你好了,如果你还想…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画画,或者设计…什么都好。”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滴声和他低沉轻柔的絮语。
“别墅…我让人重新布置了。”
他继续说着,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涩然,“把那些你不喜欢的冷色调都换了,窗边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晒太阳,还订了一个新的画架。”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
“花园里的梅花…好像要开了。你如果现在醒来看一眼,应该正好。”
他说着这些琐碎的、关于未来的设想,每一个字都像是小心翼翼捧出的珍宝,却又带着巨大的不确定性,因为唯一的听众毫无反应。
时间一点点流逝。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薄靳言就这样握着傅辞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有时是公司的事,有时是天气,有时是一些毫无意义的琐碎见闻,有时是压抑不住的道歉和悔恨。
“那天晚上,我不该去那个宴会…”
“我应该早点发现…”
“对不起…”
“…”
他的声音始终很低,很轻,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忏悔。
偶尔说到某些地方,他会停下来,长久地沉默,只是看着傅辞,仿佛在期待那浓密的睫毛能颤动一下,哪怕只是一下。
但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