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后,冷面总裁他真香了!(126)
傅辞安静地躺着,呼吸微弱而平稳,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人能抵达的梦境里,对外界的一切无知无觉。
护士进来换药、检查生命体征。
薄靳言便会立刻松开手,站起身,退到一旁,恢复那副冷峻沉默、生人勿近的模样,只有在护士离开后,才会重新坐回那个位置,再次握住那只微凉的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浮木。
程屹偶尔会来,站在门口,看着病房内那幅景象——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令人敬畏的男人,此刻却小心翼翼地握着病床上沉睡的人的手,低声说着无人回应的絮语。
那画面带着一种极致矛盾又令人心酸的冲击力。
他会默默放下带来的新鲜文件或生活用品,悄无声息地退出去,轻轻带上门。
夜幕彻底降临。
城市华灯初上,霓虹灯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薄靳言终于停止了诉说。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握着傅辞的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微凉的指节和手背。
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傅辞脸上,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巨大的疲惫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慌,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
医生说过,昏迷时间越长,后续恢复的不确定性就越大。
脑部损伤、身体机能、意志消沉……每一个词都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醒来。
不知道他醒来后,还会不会愿意看他一眼。
不知道他那句“放过我”,是否就是最终的判决。
但他不会放弃。
无论多久,无论结果如何。
他会守在这里。
替他挡下所有风雨。
替他扫清所有障碍。
然后,一遍遍地告诉他,他错了。
告诉他,他在等他。
窗外的夜空,开始悄无声息地飘落细雪。
病房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却寂静得只能听到仪器规律的鸣响,和一声压抑的叹息。
第66章 痛苦
黑暗。
无边无际、粘稠的黑暗。
傅辞感觉自己漂浮在其中,没有重量,没有时间,也没有痛苦。
只有一种彻底令人疲惫的虚无。
偶尔,他似乎能听到远处传来模糊的声音,像是隔着厚重的水层,听不真切,也无法触及。
有时候,那片黑暗会浮现出母亲的脸。
带着泪痕,不再是记忆中温柔的笑意,而是充满了哀伤和不舍。她似乎在对傅辞说话,嘴唇一张一合,但傅辞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一次次地流着眼泪,用力地将傅辞推向某个地方,推向黑暗尽头那一点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朦胧光亮。
他不想去。
那里有光,也就意味着有感觉,有痛苦。
他只想留在这片虚无里,彻底沉睡。
可母亲哭泣的脸庞和那双推动他的手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哀切。
他身不由己地朝着那点光晕飘去。
每每靠近一点,身体的感知就会复苏一分。
先是冰冷的寒意,像是赤身裸体躺在雪地里。
然后是喉咙和胃部火烧火燎的干涩与不适。
最后...是左手腕间传来的隐约却持续的钝痛。
那点光晕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最终吞噬了一切。
傅辞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如同挣扎着破茧,艰难地掀开一条细缝。
刺目的白光瞬间涌入,让他不适应地立刻又合上眼。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尝试,一点点适应着光线。
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单调、冰冷、陌生。
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特有的,那令人不适的气味。
他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球。
视野所及,是悬挂着的输液瓶,透明的液体正通过细长的管子连接着他的右手背。
旁边,是闪烁着各种数据和曲线的监护屏幕。
他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房间宽敞而安静,装修看得出高级,但这并不能改变这是一个医院病房的事实。
他没死。
这个认知像一把冰冷的锉刀,猝不及防地狠狠刮过他麻木的神经。
为什么?
为什么连这点解脱都不能给他?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那只手被小心地放在被子外面,手腕处包裹着洁白的纱布,掩盖着其下的丑陋以及失败。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碎片疯狂地涌回脑海——荒凉的陵园,飘落的雪花,吞下的药片,割裂的剧痛,还有....那三个用尽他所有力气写下的字。
‘放过我。’
巨大的绝望和一种被戏弄感般的愤怒如同岩浆瞬间喷涌,淹没了他刚刚苏醒的意识。
为什么不放过他?!
为什么还要把他拉回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