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的江昀陌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了下来：“喂？沈野？你……还好吗？”

沈野猛地按断了通话。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

只有他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在无声地宣告着一个他从未预料、也从未准备去面对的真相。

他，沈野，好像……真的，喜欢上陆砚了。

第27章 他撤回了一条消息

江昀陌那句石破天惊的“你他妈自己喜欢上他了”如同魔音灌耳，在沈野脑子里疯狂回荡，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怎么可能……”沈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愣了几秒后又立刻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低吼出声，仿佛这样就能否定掉那个荒谬的结论

沈野发了语音:“你知道我的，陌狗！他那种古板、无趣、规矩多得要死、还整天顶着张冰山脸的人……我怎么可能……喜欢？”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虚弱，毫无说服力。像是在努力说服电话那头的人，更像是在拼命说服自己。

江昀陌大概是被他吵得彻底没了睡意，或者也是被这个惊天发现激起了八卦之魂，又发了几条语音过来，声音带着浓重的困倦，却字字扎心：

“得了吧你……少跟我在这嘴硬……我还不知道你？你要真只是玩玩，会因为他帮别的女生说句话就气成这样？大半夜的跑来骚扰我？”

“我真不懂了……这真不像你啊沈野，之前你跟那些Omega，哪个不是谈得潇潇洒洒，说分就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哪个能让你这么纠结？”

“谁说我纠结了？！”

“怂什么怂？实在不行你直接去问他啊！‘陆砚你是不是对那个学妹有意思？’或者‘你他妈到底喜不喜欢我？’…妈的，你之前的那种劲去哪了？…困死我了我靠，你自己琢磨吧，我睡了，天塌了也别再找我！”

语音到此结束，世界重新归于寂静，只留下沈野一个人对着黑暗，心乱如麻。

问陆砚？那个Enigma？那个连情绪都吝于表达的冰山？

问他是不是喜欢那个学妹？或者……问他喜不喜欢自己？

沈野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头皮发麻。陆砚会用什么眼神看他？大概会用那种看神经病一样的、冰冷又疏离的眼神吧？然后冷冷地回一句“与你无关”或者更伤人的“自作多情”。

沈野焦急的捋了捋头发

可是……不问清楚，他心里就像有无数只爪子在挠，又痒又痛，憋屈得快要爆炸。那种自己的猎物，或许现在该叫心上人？可能对别人有意思的感觉，太他妈难受了。

比他当年父母让他从法国去国内上学，痛失几个朋友还难受。

又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沈野猛地抓过手机，屏幕的冷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点开那个几乎没怎么聊过、备注还是冷冰冰的“班长 陆砚”的对话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战场一样，快速敲了四个字发过去：

沈野：问你点事。

发送成功的提示刚跳出来，巨大的恐慌和羞耻感就瞬间淹没了他。操！他到底在干什么？！这他妈也太直白了！万一陆砚问他“什么事”，他该怎么回？难道真的问“你喜欢我吗”？

不行！绝对不行！

而且现在他妈都几点了，十一点半！那个人估计早睡了。万一不回复干晾我一晚上会不会更难受？

几乎是条件反射，他手指颤抖着，以这辈子最快的手速，立刻点下了“撤回”。

消息消失了。

仿佛他刚才那瞬间的冲动和勇气从未存在过。

大概是看着对话框看了几秒，随即

一个不响但是在寂静的夜里很突兀清脆的巴掌声

你有病吧？沈野自己骂自己

看着空白的对话框，长长地、劫后余生般地舒了口气，随即又陷入了一种更深的懊恼和自我唾弃中。沈野啊沈野，你他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把自己重重摔回枕头里，用被子蒙住头，试图将刚才那愚蠢的行为和江昀陌的话统统屏蔽掉。

绝对不可能。

就在他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斗争，试图要给自己洗脑，几乎要自我催眠成功时，被他扔在枕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但在寂静深夜里格外清晰的震动提示音。

“嗡—嗡—”

沈野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猛地掀开被子，一把抓过手机。

屏幕上，来自“班长 陆砚”的对话框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

沈野：“！！！”

“你还没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