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郁,我知道错了/薄情总裁的替身新郎(61)
他猛地低下头,避开了贺凛那过于灼人的视线,将杯中冰凉的香槟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刺痛,却无法浇灭心头那团乱麻。
“回去吧。”他转过身,声音沙哑,“外面冷。”
说完,他不再看贺凛,径直走回了灯火通明的宴会厅。
贺凛独自留在平台上,看着江郁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仓惶逃离的背影,久久未动。
夜风吹拂着他微湿的头发,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液饮尽,然后,极轻地、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他知道,他又逼他了。
但他别无选择。
有些话,再不说,他怕自己会疯。
而有些答案,他愿意用余下的所有时间去等。
哪怕,那答案最终依旧是拒绝。
第40章 贺凛真的消失了
总督府廊台上的寒风,像是直接吹进了江郁的骨缝里,带着一种彻骨的冰封感。贺凛那个决绝的、承载了太多未尽之言的“好”字,和消失在光芒里的背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凌迟,将他钉死在这片冰冷的石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直到四肢麻木,直到宴会厅内的喧嚣彻底散去,侍者前来清场,用诧异而礼貌的目光看着他,他才如同梦游般,僵硬地站起身,离开了那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回酒店的路上,威尼斯的水道在他眼中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黑。他拒绝了酒店安排的船,一个人沿着空旷的街巷漫无目的地走,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颊,却比不上心口那万分之一钝痛。
接下来的两天,江郁像是被抽走了魂。他机械地完成着双年展最后的行程,与各方人士道别,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却毫无生气的微笑。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
贺凛真的消失了。
没有安排回程的船只,没有出现在机场,甚至连一条告知行程的短信都没有。仿佛威尼斯那晚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而痛苦的梦魇。
直到坐上回国的航班,系好安全带,看着舷窗外逐渐变小的水城轮廓,江郁才真切地意识到——
这一次,贺凛是真的如他所愿,从他的世界里,干干净净地抹去了痕迹。
飞机冲上云霄,进入平流层。阳光刺眼地透过舷窗,江郁闭上眼,眼前却反复闪现贺凛最后那双灰败绝望的眼睛,和他转身离去的、仿佛承载了千钧重量的背影。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传来一阵阵绵密而尖锐的绞痛。
他以为“算了”之后,是各自安好。
他以为推开贺凛,就能获得喘息的空间。
可现在,当那个人真的彻底离开,他才发现,自己得到的不是自由,而是一片更加无边无际的、令人恐慌的荒芜。
原来,恨意和怨怼,也是一种联系。
而当这种联系被强行斩断,留下的,是比恨更可怕、更吞噬人心的……虚无。
回国后的日子,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画廊运营良好,项目顺利推进,江郁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静、高效、无懈可击的江老板。
只是,他不再加班到深夜,总会准时回到那间空旷的公寓。他依旧会坐在餐桌前吃饭,味道很好,却食不知味。他依旧会翻阅艺术书籍,目光却常常停留在某一页,久久没有翻动。
窗台上那盆文竹,长势喜人,翠绿欲滴。他有时会站在窗前,看着它发呆,一看就是很久。
他开始失眠。夜深人静时,总督府廊台上的画面,贺凛痛苦的眼神,他口不择言的伤害,会不受控制地反复上演,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却发现醉后那种失控的感觉更让人恐惧。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诊断是焦虑症伴随轻度抑郁,开了些安神助眠的药物。
药瓶就放在床头柜上,但他很少吃。他害怕那种强行带来的、虚假的平静。
时间悄然滑入初冬。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江郁正站在画廊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
手机震动起来,是江澄。
“哥!下雪啦!”女孩的声音依旧充满活力,“你晚上回家吃饭吗?我包了饺子!”
听着妹妹欢快的声音,江郁冰封的心湖似乎裂开了一丝微小的缝隙。“嗯,回去。”
晚上,回到公寓,暖气开得很足,驱散了外面的寒意。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饺子和几样小菜,江澄正围着围裙,叽叽喳喳地说着她在学校的趣事。
熟悉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暖包裹上来,江郁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
吃饭间隙,江澄偷偷打量着他,小心翼翼地问:“哥,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好像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