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前夫主动火葬场了(58)
即使再有钱,接受再好的治疗,在病魔面前都不值一提。
黑白无常也不会因为滔天的财富而松开索命的铁链。
“我爸忙着生意,忙着攥取利益,有时候一星期见不到一次面。”柏侹话音一转,开始诉说当年的往事。
“直到我妈去世,他才从国外赶回来。”
“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说到这儿,一根烟正好抽完,纪却秦又点燃一根。用余光扫过柏侹苍白的脸,有几分同情。
他对父母没有印象。唯一的记忆,是墙上冰冷的照片。柏侹经历了丧母之痛,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愈合。
也难怪那么恨柏万生。
“别说这个,”纪却秦打断,“继续说宋微汀吧。”
“没什么好说的了。”柏侹淡淡道,他很少有这样心平气和的时候。
那双总是锋利的眸子,此刻是苍白无力的淡漠。
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接下来的话。
“我妈病重的那段日子,只有他一个人愿意陪着我。我学做饭,好吃的,不好吃的。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
“我本以为,留不住母亲,但是可以留住他。”
“可从来没想过,他会背着我和另一个人好上。”
纪却秦抽烟的一顿,瞬间将几个人的关系捋了一遍。
意思是,柏侹喜欢宋微汀,而宋微汀也对他表示出好感,但是宋微汀和别人在一起了。
“就因为这个?”
“不,”柏侹摇头,“他和当年欺负他的人在一起了。”
“我觉得我像个傻子,被随意摆弄。”他说,“发现的那天,正好是我妈去世的日子。随后他们举家出国,便断了联系”
这样的打击,对于当时年纪尚轻的柏侹来说,的确是毁灭性的。
这样一来,对宋微汀念念不忘或许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年少戛然而止的喜欢与出人意料的背叛,留下的痕迹总会比寻常的更深刻。
“这八年,我的确在想他。甚至一度想去找他。”柏侹仍旧平平淡淡,“直到他回国,见到他的第一面,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思。”
“我不再喜欢他,也不再想他……”
柏侹侧首看向纪却秦,眼镜赤红,隐约有水光。
他说:“因为那时候我身边有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并未能惊动纪却秦一分一毫,他淡漠地抽着烟,眸子清明透彻,没有一丝情情爱爱。
他已经过了为情痴狂的年纪,对柏侹的真心剖白没太大感受。
“这就是你今天要对我说的?”纪却秦反问。
“是。”
纪却秦眼神晦暗不明,似不满,似嘲讽。
柏侹对上他的视线,苍白的脸色衬得那双眼睛血红,却满含坚定。
他喉结滑动,声音又轻又哑,“你一直说我不成熟,不坦诚。”
“我承认,的确是那样。”
“但是……”柏侹双眼湿润但坚定,“为了你,我会改变。”
他搭上纪却秦垂在腿上的手,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此刻竟然在微微颤/抖。
柏侹:“我会坦诚。”
他还是难以开口,对着这个被他伤透了的人,每说一个字心脏就会剧痛。
何况对方……
“我喜欢宋微汀,但那是之前的事。我也承认,和你联姻,有他的原因存在。”
柏侹越说,声音越哑,近乎发不出声。
“我幼稚,不成熟,一次又一次用他气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
纪却秦面无表情听着,轻轻抽回被柏侹攥住的手臂,拍掉落在裤子上的烟灰。
“柏侹,希望你能履行承诺,以后别再纠/缠我。”
柏侹急了,扯住纪却秦的衣袖,用力抓在手中。俊美的脸上布满无法掩饰的悲伤绝望,根本没有影帝善于伪装的模样。
他丢弃所有演技,近乎虔诚地将额头抵在纪却秦手背上。
声音嘶哑:“却秦,我愿意为了你坦诚,也愿意为了你成熟。”
“我们……我们还能有机会吗。”
第三十四章
手背摩/擦着粗粝的纱布, 不疼但痒。
纪却秦轻轻抽回手,一片淡然。不知从哪找到湿巾,在柏侹热烈的注视下, 慢条斯理擦过手背、掌心、每根手指。
似乎被柏侹碰过的地方都肮脏不堪。
冰凉的手指将湿巾叠成方正的模样, 随手扔在一旁。又叼起根烟, 单手点燃,才转向柏侹。
纪却秦漠然:“我从不觉得我们还有机会, 也不认为, 离婚到现在,有给过你和好的暗示。”
“柏侹, 是什么错让你以为了?”
离婚,是两人之间存在的必然结果。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它诞生于利益,根基飘摇,稍有不慎便会被风卷走, 被海浪拍打,被黄沙埋没。
所以, 不论他们以什么样的方式收场, 结局都是固定的。
能坚持三年,已经是多方维护的结果了。
也正因此, 当初离婚时, 纪却秦想的便是一了百了。哪怕他再喜欢柏侹,在赤/裸裸,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也只能放弃。
只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他们之后就再无可能。
当然, 这样的想法可能只是一厢情愿。或许在柏侹心里巴不得赶紧离婚。
逃离这段婚姻, 也一直是他的想法。
可此时此刻, 柏侹不仅坦白了从前的一切,还请求他的原谅。
失魂落魄的模样与之前判若两人。
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好似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它们从眼前的男人快身上快速脱落,摔成一地碎片,又试图凝固成新的防护罩。
纪却秦不愿意看到那种情况,属于他的期待已经破碎,身为罪魁祸首的柏侹,又有什么资格拥有?
这一番话,直直刺到柏侹胸膛,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透明。
柏侹双目赤红,嘴唇发白干裂,眼里满含痛苦,又能看到丝不可置信。
他不信纪却秦能够这样残忍,可又想到,这幅冷冰冰的模样是由他自己亲手打造的。
他把纪却秦的喜欢与尊严踩在脚下,恬不知耻的加以羞辱,还用最粗鄙不堪的方式故意气他。
现在竟然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请纪却秦给他机会。
柏侹喉结滑动,按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
他说:“你说过,我不能坦诚面对一份感情,不明白它代表什么。”
“我以为……说出来之后,你就会原谅我。”
“原谅?”
纪却秦笑了,他按下车窗,露出一道缝隙。
车就像一个大大的箱子,让两人与世隔绝。嘈杂的声音打破车里的宁静,令人窒息的沉默与粘稠慢慢远去,只留下微凉的风。
风里夹杂着烟味和纪却秦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酒香里栀子伴着玫瑰花,好似从异国他乡的花田里走出来那般。
“柏侹,你没对我做十恶不赦的事,只不过是没办法接受我的感情。”纪却秦回眸看他,这一眼清明冷冽,不夹杂任何甜腻的感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接受不是你的错,喜欢也不是我的错。”
纪却秦抚/摸着空空荡荡的无名指,“感情就是这么回事,没有对错,也没有原不原谅。”
“你不必为了其他人的谴责,而禁锢自己的内心。”
“柏侹,你应当是自/由的。”
他一字一句说着,看似是在温柔开导,柏侹却感觉到在被越推越远。
明明纪却秦就在眼前,冷静自持,只要流露出一丝温柔,就能让许多人前仆后继。
但这曾是柏侹最厌恶的模样。
冷漠、虚伪、似一团看得见摸不着的云。
那个易怒、讥讽、爱动手的纪却秦,此刻如同真正的云,消散不见了。
“我不要自/由。”柏侹沉声,紧紧盯向纪却秦。望着那人紧绷的侧脸,微抿的薄唇,心一阵阵抽疼。他和纪却秦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你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