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星高照(24)
庄晓蝶心中一凛,这回她和年锦思谁都没看谁。
“你不是从小在这长大,还用得着我俩带你玩啊?”庄晓蝶也叉了个鸡翅开始啃。
“我哪知道你们大人会玩些什么呢,新鲜嘛。”申屠海说完,还抬脸冲庄晓蝶笑了笑。
果然听到了。庄晓蝶下意识这样认为,但是听到了多少,还不能确定。
“别光聊我俩。”年锦思突然插话进来,“其实从到的那天我就很好奇了,你俩是什么关系,怎么住一起?”
当时年锦思刚到就睡觉,醒来后一连发呆数日,三人又很少聊天,和申屠海的关系完全没碰上需要介绍的时候,庄晓蝶又一直思绪烦躁,真忘得一干二净。她和申屠海对视一眼。自己的亲戚们年锦思都有所了解,没法从这里面找借口。
“——哦,她是房东的孩子。”庄晓蝶左思右想,拎出来一个像那么回事,还有可能摆脱申屠海的话,话音未落,就被申屠海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她连忙塞一口菜进嘴里,才没下意识叫出来。
“房东?可小海告诉我说这是你房子。”年锦思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左右看看俩人。
该死,先不说摆不摆托的事,这小孩乱说话居然不先跟她通个气!
“对啊,这房子离学校近,这孩子上学方便,家里呢,卖这套是不得已,所以我也是捡了便宜。”庄晓蝶说,“她妈为她上学发愁呢,我就说可以住我这,给点租金就行。”
“你挺行啊。”年锦思说,“多少钱买的?”
“贷款买的,收租金也好还贷嘛。”
年锦思目光有些奇怪:“那你现在——怎么还款?”
庄晓蝶心知对方是在说饺子店的事,她打了个哈哈:“就这么还呗,还能咋样。”
三个人都好几天没吃上正经饭了,这一顿简直久旱逢甘霖,边说话边吃依旧风卷残云,庄晓蝶不想再节外生枝,等另外那俩一放筷子,就主动端起碗进厨房,顺利接过洗碗的活。
这顿饭大概拉近了点关系,外头那俩没有就地解散,而是继续坐在餐桌旁聊起天来。年锦思从冰箱里拿来两盒酸奶,俩人一人一盒,开了电视,边聊天边用小勺舀着酸奶。
庄晓蝶故意在厨房拖时间,时不时偷偷探个脑袋看外头俩人都回房间里没有,那俩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小盒酸奶吃得天杀的慢,锅碗瓢盆都洗干净,灶台也擦干,抹布都洗过两遍,庄晓蝶已经无事可干,拖无可拖,只好走出去。
年锦思告诉她冰箱里还有酸奶,是她的份。庄晓蝶没心情吃,推说晚点再去,心想你俩不回房,我回总行了,径直越过二人,回了房间躺下。
这两个人之间的交流超过她的预期,申屠海告诉年锦思却不和自己通气,明显是想摆自己一道。房门虚掩着,电视声从门缝溜进来,庄晓蝶翻了个身,面朝门缝。
她之前小瞧申屠海了,这女孩年纪小,所以做事不计后果,居然想去魏达合家里,如果撞上了怎么办?而且年锦思今晚听了租房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和下午的事结合起来,如果她开始怀疑了,该怎么办?
房间黑着灯,庄晓蝶长叹口气,刚想闭上眼休息一下。申屠海突然推门进来,外面的光随着她穿进来,照亮手上拿着的东西——酸奶。
庄晓蝶连忙坐起来,有些不快:“你怎么不敲门?”
申屠海说:“酸奶,放这了啊。”她把酸奶放床头柜上,趁着附身的当儿,凑近了庄晓蝶,“我过几天期末考,考完第二天就去,记着啊。”
说完,她转身就走,还非常体贴地带上了门。
第19章
“待会你不用出去,在车里等就行。”廖老头说。吹吹打打声里,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庄晓蝶匆忙点头,廖老头便下车,刚巧一个人跑过来跟他说话,那人衣袖上套了块黑布,先递烟,两个人边点烟边往临时搭建棚走。声音都被丧乐吞噬了,庄晓蝶什么都没听到。现在天还早,六点多钟,天有点阴。远远能看到那棚子边围了几圈人,抽烟的说话的,默默抹眼泪的,还有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
这活没什么可说的,早起,到地方等着,时间一到,棺材装上就开车。
之前廖老头问她见过死人没有,还真见过。最早一回是小学,曾祖母去世,她记住的不多。那是个冬天,夜里下过一轮雨,地面还是湿的,天压得很低。房子里挤得满满当当都是人,后来涌到院子里,先是一堆人跪拜,然后跟着某辆车走,到了殡仪馆,被家长带进一个房间,每个人都抓一把米,向中间故去的老人撒一把,然后离开。曾祖母的皮肤一向很白,那个时候更是白出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而且嘴是张开的。她以为要把米抛进那嘴里,还特地扬得很高。究竟扔进去没有,她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