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娇(9)
望着阿穗,好大一阵,我才道:“鲁封,你知道的吧?”
“王妃的弟弟?”阿穗幽幽道来,已是明白过来。
“对啊,我和千金的舅舅,”我落落道:“他在豫州军里做押运官。总管运送粮草等后勤事物。”押运官攸关军需,掌控军队养兵作战这一个重要的环节。官衔其实也是不低的。但赵王妃的弟弟,我与千金的舅舅做这等差事……不是觉得舅舅破落丢人,母妃本来就是侍女出身,外祖鲁家的寒微显而易见。只是父王……若有心提携舅舅的话,舅舅哪会十年过去还在那粮草官的位置?父王……便如对母妃对千金的漠不关心,根本就是不顾及与丈人家小舅子的情谊。母妃与千金虽一个贵为王妃,一个贵为郡主,却因为父王的冷落疏忽,做不得提携舅舅的事。那么,便由我代劳吧。因为伐齐好不容易来一趟豫州,哪能不为舅舅做点什么?过去三年与齐国战火连绵,成败未定就不说了,现在我大周已经取得决定性胜利了。且我们就要回去长安了。
提携鲁封,荣光母妃鲁氏家族,母妃总该对我平常一点,将我与千金一般对待吧?
此次回京,期望因为三年未见,因为荣光鲁氏,母妃如平常唤千金那般,平常唤我一句绾绾。而不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司马乘风所直言的那般,谨小慎微,瞧我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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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让阿穗随行,却让她假扮我,待在房中,直到我回来。这期间,一定要不为司马乘风,特别是司马泯风察觉。
一身夜行衣拉开门,却见一具高挺身影杵在门口。着实被惊得魂飞魄散。
“司马泯风,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
“不做亏心事,又岂怕鬼敲门?”
接连问道:“你是要敲门吗,你是鬼吗?”
他分明是守在我卧房外面,一副守夜的样子。
“你安分地就寝睡觉,我又岂会守在这里?半夜里不睡觉,在这里守你,你以为我愿意吗?”分明是抬杠的话,可自他的口中吐出,味道全变了。果然是亲兄弟,一样具有语言恶毒的天分。司马泯风并未好生打量我,这样一身黑色夜行衣,也着实不用好生打量。他淡淡道:“……话说,你这是要去哪儿?”
“……”
正懈气地打算回屋里去,寻时间再伺机而动。回廊里有两位侍女匆匆忙忙跑来,一个是千金身边的苗圃,另一个面黑的,不是阿穗是谁。显然与司马泯风胡搅蛮缠的时间内,阿穗已去搬了救兵。只听苗圃万分焦急道:“不好了!不好了!郡主吃坏了东西,正腹痛呢!”
“啊?”司马泯风神色一紧,长腿已是往千金住处而去。
苗圃望我一眼,去追司马泯风;阿穗与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压低声音与我道:“千金郡主说,快去快回。”
千金虽是婉约柔顺的王府千金,但熟知我脾性,又是感情好的姊妹,从小便没少内里帮衬我,“没与千金说,我是去做什么吧?”
阿穗摇摇头,亦是去追司马泯风了。
当翌日日出,我人已在豫州军营城墙之外了。此时已换下夜行衣,着一身质地普通的男袍,清爽的少年打扮。报过找豫州军营的粮草官,正在外等着通传我进去,听得随我运送装满金银珠宝的箱柜到此的士兵慌忙跪地的声音,“将……将军!”
还未循声回头,手腕已被人捏住。骨头都快被捏碎了,不由狠狠瞪着司马泯风,“放开!”
“你把那些箱柜运到此处做什么!”
“要你管!”
司马泯风雷厉扫一眼俯跪在地的他的士兵,士兵们无不噤若寒蝉。司马泯风待发落,想是思及金银珠宝乃我亲自押送,士兵们也是无奈。转而又待与我发难。这时豫州军营的城门打开,先前前去通报的豫州军营士兵领了一位军士来。想是士兵已与军士说过我所带数只箱柜,那军士到此后,先扫了一眼箱柜,后才与我道:“进来吧。”
声音不冷也不热,淡淡的。倒与军士不惑之年儒雅之风相符。
狠狠从司马泯风掌中抽回手腕,瞪过司马泯风一眼,往城门进去。临跨进城门又顿步,扬声与豫州军营门口的士兵道:“那些箱柜,麻烦帮我看着!”
“好说好说!”士兵们笑道。
余光见得司马泯风咬牙,然才也要往豫州军营里走,已被豫州军营门口的士兵拦着,“诶,不得通传,不得擅入!”
司马泯风虽军铠在身,看得出他是位将军,但明显军级并未越过豫州军营主帅仪同大将军独孤罗,各个军营各自为政,即便是豫州军营守营士兵,对他也是可以不买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