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顿时眼神奇怪地看了过去。

“嗯、也好。”谢伊微笑着，揉了揉艾伦的头发：“那么艾伦，虽然要睡在地下室这种事确实有些委屈，但毕竟还没有搞清楚你巨人化的关键。这一点没有问题吧？”

“我没有问题……”

埃尔文看向艾伦。

“十分抱歉，因为和你的监护职责，谢伊并不是合适的人选。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才能顺利地把你弄到手，你的疼痛获得了代价。我向你致以敬意。”

“艾伦，以后多多指教哦。”

艾伦有些受宠若惊似的，下意识看了一眼谢伊，“是、请多多指教！”

这时利威尔走过来，狠狠地拍了一下艾伦坐着的椅背：“喂，艾伦。”

少年明显地抖了一下。

“你在心里是不是恨透我了？”利威尔盯着他。

“不、不会……我明白这是必要的演出。”

真可怜，都有心理阴影了。

“明白就好。”利威尔又看向谢伊：“你看着点四眼，别和她一起胡闹。这小子就交给我了。”

“嗯，我很放心。”

谢伊最后对艾伦笑了笑：“利威尔生气起来很可怕的，所以要好好的听从命令哦，艾伦。”

艾伦睁大了眼睛。

15.

“说起来，你以前确实和韩吉分队长很合得来。”

艾伦说，他毫无波澜地看着自愈力被消耗殆尽而开始蒸发的巨人变成一片残骸，韩吉正大叫着在旁边跳来跳去，她的副队长尽职尽责地不让他太过靠近，以免被蒸汽烫伤。

谢伊看着刀刃上正在蒸发的血液，模糊地倒映着黑发男人一双漆黑的眼睛。

他的发尾留长了些，翘得更明显了。

“为什么巨人在死后，遗体什么也不会留下呢。”

谢伊喃喃自语般说着：“血液会蒸发，这些蒸汽和热量……是的，艾伦的巨人化解除之后，巨人也会很快消失。还有那天的超大型巨人突兀的出现与失踪……”

“巨人具有强悍的自愈力，除却后颈外基本全部位置都能再生，但具有一定限制。当自愈达到某个极限后，就算没有切到后颈也会死亡。而艾伦脱离巨人化也是从后颈剥离，后颈这个位置有什么独特之处吗？确实，人类被拧断脖子必然会死亡没错……”

旁边的队员没忍住后退一步，不想继续听下去。

艾伦在他闭上嘴似乎沉思着什么的时候，才继续开口。

“越是到后面，我才越深陷于你的可怕，谢伊。”他凑近了，几乎贴在男人那张天生温柔沉静的脸上，夜幕下漆黑与幽绿的虹膜彼此相映。

“你一直都是这样，我从来没有看清过你的真实。”艾伦自嘲地轻笑。

而谢伊如阴云压盖的铅灰色眼珠以一种冷硬的色泽，却盛满了温柔看着他，一如曾经注视着那个活泼开朗的男孩。

“当你说我是恶魔的那一刻，”谢伊轻轻地说，唇瓣几乎没有开合动作，“我就已经是了。”

16.

艾伦的巨人化实验出现了些许误差。

单纯的伤口不会引发巨人化，必须要有明确的目的性，比如捡起汤匙。

“目的性……”黑发男人低下头，沉思着什么。

“喂，谢伊，你在干什么？”利威尔挥刀把多次巨人化实验后，不仅巨人不是完全体、甚至自己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的艾伦从巨人身上剥离，就看见他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一副难以形容的神经质模样。

“……利威尔，你说，巨人为什么要吃人呢？明明他们没有消化系统吧。”

谢伊忽然说道，周围所有人都回头看他。

“既然不是从人类中获取养分。”

“那么，难道说他们在追寻着什么吗？像艾伦这样能变成巨人的人类。但是为什么呢？艾伦已经被吃掉过一次了，并因此激发了巨人化的能力……之前并不是没有人活着从巨人肚子里爬出来，我记得赛克还活着，对吧。那为什么他没有巨人化的能力呢？”

利威尔记得那个叫赛克的士兵，被巨人咬断了腿吞进肚子里，巨人被斩杀时他还活着，全身大面积烫伤，几乎奇迹一样撑到了回到墙内接受治疗。现在早就因伤隐退，回了席纳之墙内的老家。

他们几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谢伊喃喃自语。

“难道说巨人吃人，是为了从人群中寻找像艾伦这样特殊的人类吗？那么这又是为了什么？”

谢伊抬起头，看向体力耗尽几乎昏厥的艾伦。但只有站在巨人残骸上的来自未来的艾伦知道，他实际上在看着自己。

谢伊·阿克曼在看着艾伦·耶格尔。

他缓缓地吐出惊世骇俗的推测。

“难道巨人吃掉这些特殊的人类后，就会像他们从人类变成巨人一样，从巨人变成人类吗？又是什么在驱使他们这样行动，本能吗？什么样的本能，又为什么是这样的本能。巨人难道一开始是人类？这样的话艾伦又是怎么变成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