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神问。

路西菲尔上下打量神，圣光淡了，可见没少消耗力量，果然是在创造新物种，路西菲尔道：“我来接您。”

神伸手揉了把路西菲尔的头发，“走吧。”

一神一天使并肩走在路上，路西菲尔问，“您创造了新物种？”

“是，”神回答，“不要担心。”

路西菲尔被神说得莫名其妙，他要担心什么？

神道：“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最爱的造物，我将予以你至高无上的荣耀，任何物种都无法动摇。你拥有我5/6的神力，你生来就在生命树的王冠。未来亦是同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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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坦白

神说：“你得知道我的原因，知道我的心在哪里。”

路西菲尔原本不在意新创造的物种，天使一族从来得天独厚，是世间与神最接近的群体，而他更是天使中的独一份，神莫说只是创造一个新物种，便是神要换一个世界，路西菲尔也从不曾想过自己的地位会被动摇。

但神这番词真意切，让他瞬间警觉起来，什么叫“不论如何”？难道要发生什么事么？

路西菲尔眯起眼，“这个新物种叫什么？”

神回答：“人类。”

路西菲尔试探，“他们很优秀？很强大？”

“不，”神轻轻回答，“他们很脆弱，没有能量，弱小到不可思议。”

神慢慢讲解，“他们的寿命短暂，不过须臾，但这须臾亦是痛苦的。他们从出生就要为衣食住行担忧，他们一生都被欲望左右，会饥饿，会怕冷怕热，会恐惧，会为了无关紧要的琐事挂心，会为了鸡毛蒜皮高兴，他们的情绪就像秋千，高低起伏。”

路西菲尔心道，那其实是很好的。

天使一族在创造时没有为他们安排欲望，天国只有能量太差的天使，以及路西菲尔会追求欲望，其他天使只会将这些视为洪水猛兽，压下去。

优秀的天使也不会饥饿，不怕冷，不怕热，没有大的情绪变化，哪怕是公认的最情绪化的米迦勒，也仅仅是因为他的出厂设置中，就是欢脱的。

路西菲尔想到自己，他倒是会高兴会生气，会为了无关紧要的琐事挂心，会为了鸡毛蒜皮高兴，算了，他真的很不像天使。

这么看，他堕天还是合理的，他和天使格格不入。

梅塔特隆才是天使该有的样子。

神补充：“人类就像下三天的天使，脆弱。他们将生活在物质王国，他们不是能量，而是有肉-体的。他们的灵魂将在那里寄居在肉-体中生活。”

“物质王国？”路西菲尔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那是什么？”

“目前的物质王国主要是地球。”神解释，“在卡巴拉生命树的树根处，那个四色的光团，他们将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反复轮回，每一次轮回都将学一些课题，锻炼灵魂强度，直到灵魂的力量足够，去往更高的世界，第九光球——基础。”

路西菲尔想到了卡巴拉生命树上的十个光团，又想起神说他是在第一光团王冠中出生的，“我在最高的世界？”

“是的。”神说，“他们在每个世界历练，每个世界修炼能量，直到来到最高点，来到我身边。”

路西菲尔琢磨，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威胁。从第十世界来到第一世界，能来的人寥寥无几，十万年都不见得能出一个。就这样的弱小的物种，也能取代天使么？

神看他表情，提醒他：“人类生命最长不过几十年，他们可以自行繁衍，男女结合在一起，便会有子嗣。”

路西菲尔愣住，“他们不需要从生命树中诞生？”

“不需要。”

“既然是灵魂不断轮回变成人类，那他们有多少灵魂呢？”路西菲尔问。

“他们的灵魂能量很低，万人的力量都不如一个大天使的力量强大，我和四元素分别放进去我们大半的力量，至于能造多少灵魂，看生命树自己的安排吧。”神回答。

“那岂不是无穷无尽？”路西菲尔喃喃，他终于知道神说的所谓的“无论如何”是什么意思，如果人类的数量无比庞大，纵使突破世界难，但基数在那里放着，总会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来到高维度世界的。

而这些通过层层历练来到天国的人类，心智更坚定更成熟，力量会在千锤百炼中变得更加凝实，对世界的领悟力远非从出生就在天国养尊处优的天使的。

路西菲尔问：“他们会取代天使？”

神沉默。

路西菲尔明白了，难怪神要急吼吼地许下诺言，难怪他要明确自己的地位，路西菲尔轻飘飘地问：“神，您预见了未来，未来天使一族衰落，那么我也要随之离开副君的位子是吗？未来由人类来治理天国？”

路西菲尔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心道：这问的真是多余。天使一族衰落后，难道他还能保持副君的位子，用天使之身管理人类么？

他漫无边际地想，那他未来堕天的理由兴许又多了一个，他连神都不愿意服从，试图和神平等，又怎么会愿意叫人类来管理他。

倘或要他屈居人下，要他被除了神以外的生灵统治，那实在令他难以忍受。

他为天国工作十数万年，殚精竭虑为天国谋划，将天国从一片荒芜治理成如今的欣欣向荣，却要在某天让位于人，听起来实在郁闷。

神突然停下脚步。

路西菲尔看着他，“神，怎么不走了？”

神一把将路西菲尔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路西菲尔的后背，安抚道：“别怕。”

路西菲尔“唔”了一声，怎么可能害怕，距离人类兴起还得有数万年呢，他完全来得及改革，逼着安逸的天使们强大起来，天使们得天独厚，倘或努力训练数万年，仍打不过天生弱小的人类，那天使沦落是应该的。

倘或能打过，那地位自然不可动摇。

神抱紧他，又一次承诺，“不会的，天国副君只有你，离我最近的也只有你。这是你出生时我已写在世界规则中的话，任何生灵都无法动摇。”

神用言灵道：“没有生灵可以凌驾于路西菲尔之上。”

这句话以神为中心，向世界扩散，世界的法则再度增添一条，所有在世界中的生灵感受到自己发生了一些变化，但说不清，心中朦朦胧胧有一种束缚，难以挣脱。

言灵生效。

路西菲尔笑，“我说我害怕了么？”

神看着他，“我创造人类是有原因的，你要相信这并非是我放弃了天使一族，而那原因我受制于世界规则，难以讲述与你听。”

路西菲尔很体贴，“没关系，我知道您不曾放弃天使一族就足够了。至于背后的原因，那并不重要，我相信您是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

神却说：“不，我会告诉你的，你需要知道。”

神不允许梦中的事情发生，不允许他和路西菲尔之间有那些误解。

神说：“你得知道我的原因，知道我的心在哪里。”

“我会尽量绕开世界法则的限制，旁敲侧击告诉你的，接下来半个月注意我的异常行为和言论。”

路西菲尔怔住。

他没想到神居然肯告诉他。

其实神不用说他也能猜到个大概，神告诉过他四元素是创世的元素，四元素构成了这个世界，但神带他去拜访时只去了前三位元素的家，到土元素时让他离开了，神拜访完不过几天，就要创造人类。

路西菲尔要是再想不到这里，那他的脑子就可以不要了。

但神这个态度，让路西菲尔莫名高兴起来，这似乎是一种信号，神不再将他视作普通的造物，神有意经营他们的关系，神在乎他，跨越造物主和造物的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