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平等，让路西菲尔欢喜。

路西菲尔发自肺腑地笑起来，“那我等您。”

神瞥他，“在你听完所有原因后，如果还要再去地狱……”

神警告：“我一定把你关起来。”

路西菲尔没把他的话当真，在他幼崽期，那段熊得惊天动地的岁月中，神没少吓唬他，雷声大雨点小，从来没真把他怎么样过。

路西菲尔随口问：“关在哪？”

神想了想，天使监狱是不行的，那环境太差，条件过于艰苦，雷米尔扣扣搜搜，舍不得给监狱装修，地狱的恶魔来了都要哭着说比地狱还穷。

这么看的话，荒芜之地和流放地自然也不行，第八重天环境不错，可那是路西菲尔的宫殿所在地，天使们都跟他关系不错，说不定就把他放走了。

第七重天也还行，米迦勒表面对神没有敬意，但内心比梅塔特隆还要忠诚。可米迦勒未必打得过路西菲尔。

第六重天，梅塔特隆是文职。

第五重天以下光明之力不够，长期待着不舒坦。

神思来想去，说：“第九重天吧。”

九重天环境很好，光明之力浓郁，天国再没比这更舒服的地方。第九重天，由他亲自盯着，想必路西菲尔也跑不了。

更重要的是，第九重天还清净，只有他们两个。

神越想越觉得九重天不错。

路西菲尔笑，“我现在不就是在第九重天么？只有我和您，除了办公，也没什么地方要去。”

神说：“不一样，那时我会用铁锁锁上你，教你哪里也去不了。”

路西菲尔脑补了一番神的描述，笑得打跌，“怎么锁着我？脚踝上绑个链子？链子的另一头系在神座上？”

神想了想，神座周围硬邦邦的，都是硬水晶，“锁床头吧。”好歹能躺床上。

路西菲尔乐不可支。

“算了。”神说，造人后他有较长一段时间的虚弱期，很容易在神座上睡死，“还是绑在我脚上吧。”

铁链一头连着路西菲尔，一头连着神，但凡路西菲尔敢跑，神立刻就会被铁链拉扯醒。

神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

作者有话说：

此刻的路西菲尔还在嘎嘎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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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心动

神居然……落荒而逃？

路西菲尔忍俊不禁，“那听起来我们像一对狱友。”

“也行吧。”路西菲尔脑补那场景，颇觉可乐，一路上乐不可支。

神费解极了，强调，“我是认真的。”

路西菲尔敷衍道：“对对对，你是认真的。”

神正色，严肃地问他：“你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吗？”

“听进去了，”路西菲尔笑出声，“听得特别清楚。”

神站住，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你再去地狱，我真的会锁你的。”神一向不是个真正会和造物讲平等的人，假如路西菲尔执意堕天，那不如锁在他身边。

“唔，”路西菲尔没往心里去，“好的，那我等着。”

等他们回到天国，天色都要亮了，路西菲尔给自己身上加了个清洁术，用凉水清清脸，醒醒神，便打算回第八重天上班了。

神制止：“一晚上没睡觉，你要去哪儿？”

“上班。”路西菲尔言简意赅。

“不困么？”神好奇。

路西菲尔越过他，向传送阵走去，“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您也真是的，”路西菲尔抱怨：“造新物种这等大事应当提前知会我一声，我便能提前部署安排，安定民心，加固结界。”

“现在工作量大很多。”路西菲尔思忖片刻，“还有下三天改革的事，您既然批了，就不能后悔。”

神道：“不后悔。”

路西菲尔声音轻快，“那就好。”

改革的专班他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神这边通过，专班就能开始运转，实施细则提前做细了，可行性验证过，并不算高，只要路西菲尔手腕硬一点，推行应当比较顺利。

路西菲尔想，还得把人类的事和炽天使们商量一番，纵然神看到了未来，天使一族会没落，但未来未必不可改，天使们的修炼计划得尽快出台。

他一边走一边想，最后站在了传送阵上。

“论修炼，还是米迦勒最在行。”路西菲尔想，“制定计划还是听米迦勒的吧。梅塔特隆亲和力高，让梅塔特隆……”

路西菲尔想了半天，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低头看，传送阵居然没亮起来，他还在九重天。

路西菲尔嗅到了神力的味道，是神不让他下八重天去。

他情不自禁抬头看向神座，神座上空无一神，此刻急需要在神座上恢复力量的神居然不在神座上，路西菲尔转向神殿，神的身影掩在重重帷幔下，正在将床单掀起一个角，大约是……要睡觉？

路西菲尔低头瞧了瞧被神强行关上的传送阵……

天地良心！这可是神不让他走的！

路西菲尔火速给别西卜传信，把安抚天使和重建天国的事丢给他，然后调整了一番表情，从精神奕奕还能和工作大战五百回合，变成困顿又无精打采，疲惫过度体力耗尽随时都能厥过去的神情，才“恹恹”地走到床边，“有气无力”地倒下去。

神吃了一惊，“你怎么了？”

路西菲尔全身滚到床上，刚巧滚进神掀开的床单里，他闭着眼，从喉咙里咕哝出一个字，“困。”说罢，便头一歪，似乎睡死了过去。

神探头瞄了一眼，看起来路西菲尔累极了，话都不想多说，刚一沾床，便坠入梦乡。

神叹息，工作可真是折磨天使，精力强悍如路西菲尔，也会被折腾得筋疲力尽。

神将路西菲尔推了推，给自己空出半张床，躺了上去。

天国流传一种说法，神座是神恢复神力最好的地方，如果神的力量消耗巨大，就会坐在神座上补充能量。

这种说法其实并不全面。

最优解应当是像普通天使一般，躺在床上睡觉，恢复体力和精神，再慢慢靠在神座上吸收力量。

神此刻最需要的还是睡眠。

神躺在床上，入目是路西菲尔的后背，神做贼心虚般咳嗽两声，路西菲尔没有动静，大抵是真睡死了。

神小心翼翼靠近他，然后将路西菲尔扒拉到自己怀里，两条胳膊抱紧了，路西菲尔的身体温热，散发着生机勃勃，是神不曾拥有过的鲜活。

神一时间看呆了。

路西菲尔还是幼崽时，他也常常抱着路西菲尔睡觉，那时满脑子只有“小天使可真脆弱，要好好保护”，但现在抱着路西菲尔，他竟闻到了一种香气。

那香气并不浓烈，轻轻浅浅的，但神只是略微闻到一丝，便感到神魂都被这香气吸引，令他难以自控地沉沦。

神奈不住心底发痒，将路西菲尔抱得更紧了。

只有他们如此相依，神才能安下心来。

但这相依也只能简单安心，神总觉得还不够，这还不够让他彻底安心，他们还需要更亲密一些，更加融合，路西菲尔身上还得有更多他的印记才行。

这突然冒出的想法让神吓了一激灵，他怎么敢这样想，他怎么能这样想，这可是他的造物，他的天使，他看着他从襁褓长到青春，从懵懂到独当一面，从对他的话马首是瞻到思想独立，他完完整整地参与了这个生命的成长，他怎敢动这样的念头？

倘或他如此引诱天使，那和败类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是如此的不平等，无论身份，还是心理。

神这一瞬间，几乎想要缩回他抱着路西菲尔的手，但他转念一想，狗屁，世界都是他创造的，他要个天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