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又明川尝试着拽过几次，还被末广铁肠当场抓了包。

“更何况，真正值得注意的应该是所谓的［大指令］。”

鹿野又：“大指令？”

“没听说过吗。被封印的三大灾害之一，是一种［能让部下完全按照命令行动］的异能兵器。［1］”

太宰治回道，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没什么变化，刻意放缓的语气却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是日本曾在战争期间托付异能技师开发出来的东西，这巧妙地将死亡归咎给了下达指令的人，本意是为了将崩溃的士兵从负罪感中解救出来。

可在战争结束，意识到［大指令］可能会引发政变后，政府就立即封印了［大指令］，并将开发其的异能技师秘密处死。

“那天确认布拉姆的存在后，种田长官就立刻意识到了这点。”

太宰治轻飘飘地道。

“为了对抗被布拉姆异能所感染的吸血鬼，政府一定会将人类军托付到身为英雄的福地樱痴手中。届时人类就成了一个整体，只要有了［大指令］，就能掌握所有联合军队的力量。”

“当然，这理应是异能特务科自己要解决的事，可异能特务科一旦出面，就等于承认了日本的英雄妄图将全世界卷入战争，这对政府来说无疑是个丧失颜面的丑闻。”

“异能开业许可证。”

鹿野又明川微愣，自然而然地接上太宰治所说的话。

太宰治点头，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也不是完全没救嘛。”

以异能开业许可证为筹码，只要森鸥外答应介入这起事件中，港口黑手党日后就能拥有使用异能交易的权力。

不像其他随时可能会被政府盯上的地下组织，港口黑手党将会成为横滨境内唯一合法的武装力量。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鹿野又明川拍开他的手。

“费奥多尔不知道又藏到了哪里，布拉姆的棺材至今还没有下落，想必光头山头火也是因为知道说服不了政府，才愿意和我们合作的。”

“一旦布拉姆被放出来，大指令还是会由政府托付给猎犬。”

“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吧。”

太宰治耸了耸肩。

“至少有了这个消息，我们可以在政府将东西递交的时候进行抢夺。”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鹿野又明川沉吟，思索了半天，忽然意识到这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死罪。

“怕了吗。”

太宰治开口，慢悠悠地逗他。

“还是说你要作为正义的警官来抓我？那样也可以。”

那双鸢色的眼底倒映出鹿野又明川的身形。青年穿上外套，听见这话侧过脸来，挑衅般地朝太宰治扬起眉梢。

“怕什么。”

鹿野又明川问他。

“我们可是Mafia。”

“我要去，也是去当帮凶。”

吸血鬼的计划最终还是提前了。

短短一个月，已经消灭了十六个国家的军事力量。成为了吸血鬼的军队沉默得让人不适，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部下里潜伏了多少吸血鬼，即使是幸存的国家也在这时乱成了一锅粥。［2］

人们开始互相猜疑，互相残杀。

得益于此，异能力者的存在也借由媒体正式进入了普通人的视野。

“那也不是你天天拿着个十字架比划的原因吧，明川君。”

在不知道第几次的会议上，尾崎红叶提醒。

“何况我觉得十字架根本起不到多少效果，你让你的小动物挂着十字架满街乱跑，除了让别人指控我们虐待动物外似乎没有别的好处。”

“难道他们更怕大蒜？”

正在整理涩泽萨摩的最新款项链，一人一狗蹲在会议厅里默契地对视一眼。

还没等到鹿野又明川说第二句，已经习惯以萨摩的形态存在的涩泽龙彦撒腿就跑。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同样被邀请来参加会议，看着脚边蹿过的一只白色物体，兰堂缓缓地打出个问号。

他低头，稍稍森鸥外行了个礼。

不到两秒，白色物体被揪着脖子拎了回来。

“早上好啊，兰堂先生。”

和冬季打扮的兰堂比起来，鹿野又明川倒是穿得很清凉，

他很有精神地举手，本就卷起的衬衫袖子又往下落了一截。

“恭喜您今天也没有变成吸血鬼。”

兰堂的反应慢了半拍，他看了眼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虽然不能理解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但姑且还是说了句“早上好”。

“芥川从魏尔伦那毕业了吗？”

“没有。”

“久作呢。”

“似乎是在自相残杀。”

兰堂回忆起地下室血腥的场景，漠不关心地礼貌陈述。

赖以生存的地方成了吸血鬼的天堂，世界各地损失惨重，就连港口黑手党的生意也遭到了打击。

“您的身体呢？”

当着所有人的面，兰堂转头问道。

“之前我的工作没有结束，还没来得及问您。”

法国美人的眉头皱起，光是站在那里就诠释了什么叫优雅与高不可攀。

“啊…”鹿野又明川愣了一下，“我很好。怎么突然问这个？”

兰堂松了口气，露出个笑容：“因为听说你生病的那天，中也本来和我在一起。他看起来很慌张，还特地和我请教了怎么照顾人的事情。”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这种事你不说也可以。”

“好了。”坐在主位上的森鸥外拍了下手，终止了这场闹剧，“叙旧的话到此为止，听种田阁下说，大指令已由看管的地点转出，猎犬将奉命在一天后的机场进行接应。”

［大指令］的保管点位于南极，那是英法德共同管理的基地，进入的人员需要进行心电，生物特征，指纹等识别。

而一旦某一环节出现错误，就会触发警报和攻击程序，根本不存在浑水摸鱼的可能。

“想必对方也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计划，除了猎犬以外，警方的各界也会参与其中。”

“红叶。”森鸥外抬眼，“我和大佐在你们行动时会留在港口黑手党的总部以防突袭，支援的任务就交给你。”

“是。”尾崎红叶微笑，恭敬地行了个干部礼。

“太宰和中也，你们要对付的是猎犬最强的搭档。虽然不知道对方在上次的谈话后现在是什么立场，总之先当做敌人一样对待。”

“知道了。”

“还有你，明川君。”

森鸥外的视线挪回鹿野又明川脸上。

鹿野又明川语塞，他心虚地将十字架收进口袋，撑着膝盖起身。

“不要胡作非为，对吧。”他熟练地接上森鸥外的话，“我肯定……”

“我什么时候那么说了。”

森鸥外打断他，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个引人深思的笑容。

“大闹一场吧。”

“只要能阻止那个人的行动，必要时刻除掉所有的碍事者也无所谓。”

鹿野又明川的神色一点一点地变亮。

“也就是说……”

“你的指挥权在我手里。”

森鸥外从容地松开手。

“龙头战争以后，你似乎因为种田阁下的条件畏手畏脚了很久。”

这就是除异能开业许可证以外，森鸥外从种田山头火那里攫取的第二个利益。

不是永久的，但至少这次，就算鹿野又明川的异能全部释放，也不会再遭到问责。

“我要拿导弹轰平整个基地！”

鹿野又明川兴奋，说着就开始查阅自己武器库的存货。

中原中也看到他手机上密密麻麻的排布：“……他是要把整个日本炸没了吧。”

太宰治面无表情，已经能想象到那个场景：“要是实在控制不了，索性就把他砸晕好了。”

中原中也眯起眼：“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做这种事。”

“我看起来像能徒手接导弹吗。”太宰治微笑，“况且怎么看我活着都比中也你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