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莉蒂娅·里德尔。"

她正准备再次"安慰"桃金娘，沃卡诺娃已经进来找她了——

"莉蒂娅，你好了吗？"

莉蒂娅连忙应了一声，她和桃金娘道别，然后跟着沃卡诺娃出去。

汤姆正站在不远处等她们，他身姿挺拔，不少经过的女生都在偷眼看他，他微笑着向她们点头。

看到她们二人，他迎过去，莉蒂娅躲开了他的视线，走到沃卡诺娃的另一边，以让沃卡诺娃和汤姆紧挨着。

她心里轻轻松了口气，觉得这样才勉强不像个电灯泡了。

情人节结束后再过了一段日子，霍格沃兹的巫师们迎来了本学年最后一个霍格莫德日。

沃卡诺娃在霍格莫德日的两天前的晚上邀请她："我们到时候一起去霍格莫德吧，我的羽毛笔用完了。"

莉蒂娅拿出自己剩下的几根递给她："我用钢笔，不爱用这个，这些都给你拿去用。"

沃卡诺娃夸张地抱着她感谢，随即又再次说："那还是一起去吧，我想喝黄油啤酒了。"

"那我哥哥呢？"莉蒂娅问，他们应该一起的。

沃卡诺娃松开了抱着她的手，略微沉思了一会——

"我们三个一起去。"她这么说。

不知为何，莉蒂娅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情人节时沃卡诺娃拥着汤姆去亲吻他的场景，心里有些抵触："我还是不去了。"

沃卡诺娃看着她，好一会，她终于笑了，笑容让她菱角分明的艳丽五官柔和起来："好。"

莉蒂娅最终没有去霍格莫德，对于四年级的她来说，霍格莫德早已不让她新鲜好奇。

汤姆倒是罕见地从猪头酒吧买回来不少瓶火焰威士忌，面对她疑惑的目光，他向她解释——

"假期前的最后一次霍格莫德日，我带一些酒回去陪费切尔大叔尝尝。"

莉蒂娅点了点头，费切尔大叔在玛莎夫人死后一直心情沉痛。他们二人都是无子无女，一人守寡，一人鳏居，彼此相互有情，支持着渡过了孤儿院难捱的时光，但战争让他们阴阳两隔。

她不免对汤姆的细心和温情心生喜悦，凑过去拉了拉他的手："费切尔大叔一定会很喜欢。"

第53章 她已然微醺

也许他一点一点也在改变，尽管这种改变非常微小。

莉蒂娅喜欢他似乎正在增长的同理心，这可以让他对待他人更加谨慎，也因此让他自己更安全。

她甚至在想，如果换了现在的汤姆，那么在那晚的天文塔，他会多一些考虑阿布拉克萨斯的感受不再做出那么冒险的行为。

如果她当时没有及时赶到，结果是什么呢？

也许阿布拉克萨斯的死不算什么，她最担心的，是他被审判，被关进阿兹卡班。

莉蒂娅后来常常能在那家盥洗室遇见桃金娘·沃伦，她有时也会放任自己把梦中的自卑和忧愁全都倾泻给她，她会大胆说明自己十年如一日沉重的家务劳动，说明自己爱而不得的可悲，说明自己饱受的虐待和耻笑。

"没有人爱我，桃金娘。"她这么说。

桃金娘·沃伦从内心生出一种伟大的自豪感："哦，我想……你不用这样觉得，至少我非常乐意听你的烦心事。"

她完全把莉蒂娅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倾诉对象，也视为彼此相互安慰的朋友。

海格不知何时认识了她的哥哥，这个单纯的巨人不止一次在她面前称赞他们兄妹二人："莉蒂娅，你的哥哥和你一模一样，不止是面容，我想就连性格也是，你们都是那么好。"

莉蒂娅挑了挑眉，但她没有否定他的话："当然了，他可是我的哥哥。"

五年级的O.W.Ts考试已经结束，阿布拉克萨斯，柳克丽霞，沃尔布加等等他们这群人都获得了不错的成绩，作为回报，他们给了汤姆一大袋金加隆。

莉蒂娅看到后大吃一惊：“梅林！那么多钱，我还疑心你哪来的钱给我买礼裙呢，”她想了会突然恍然大悟：“你把我的劳动果实也窃取了！”

汤姆按住她张牙舞爪的手：“你想想你去霍格莫德买东西哪次不是我给你的钱。”

莉蒂娅沉默，随即又再次声讨他：“那我不管，总之你剥夺了我的劳动果实。”

汤姆见此把金加隆放在她手里：“以后都给你保管。”

她喜滋滋抱在自己怀里，就像一只毛绒绒的可爱嗅嗅。

那当然是不久前的事情了，此时他们正站在月台上和加比亚告别，棕发男孩奔向等待他的父亲，而莉蒂娅牵着哥哥的手一起走向伍氏孤儿院。

一年又一年，他们曾经离开那里时还是彷徨失措的小孩，不知将要去往何方，只明白要牵着彼此的手才不会走丢。如今都已经成长为睿智聪慧的巫师，有着各自并不一致的愿望，但步伐仍旧坚定不移。

他们的心都比以前更坚强了，连爱也是。

科尔夫人正在门口等待他们，邓布利多修改了她的记忆，他极好地控制了副作用，但不可能完全没有影响。

她更老了，眼神里的光芒渐渐暗淡了熄灭了，但她仍然坚持着支撑着这所孤儿院，为孩子们送上来自不易的廉价面包。

莉蒂娅给孩子们分去了礼物，这座孤儿院的孩子们已经有很多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喜欢这对漂亮的兄妹。

很多孩子围绕在汤姆身边，缠着汤姆给他们讲学校的事情，汤姆为他们编织了一个读书改变命运的美梦。

阳光跳跃在他黑色的发丝上，莉蒂娅远远看着，一时之间觉得时间静静流淌，生命的伟大价值即在渺小的此刻定格。

他抬头望过来，正对上莉蒂娅柔软的目光，于是也柔软了隽冷的眉目。

傍晚时分，汤姆提着酒走进了厨房，玛莎夫人曾经总在这里的小角落清洗孩子们的衣服。

费切尔大叔正对着炉火发呆，事情过去已经一年，但失去爱人的悲痛余生都将难以释怀。

莉蒂娅低声在汤姆耳畔叮嘱："不要提到他的伤心事，不要喝太多，费切尔大叔有高血压，还有你也是，我一会还有事情和你说。"

汤姆点了点头，他的黑眸幽幽注视着她，最终移开视线向费切尔大叔走过去。

他们二人已经坐下拆开了一瓶酒，莉蒂娅转身回了他们从小一起居住的房间。

这里只剩下了一张床，她的那一张在他们吵架时被她赌气移去了佩里小姐的房间。

她蹲下身整理他们的小柜子，一件一件的小东西被她认真地归纳好，一件一件有关的往事也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最后，她从柜子中取出那本《胡桃夹子》，坐在窗前看。

并没有多久的时间，门就被汤姆打开了，她头也没抬，因那熟悉的松木和大海的味道。

汤姆的脚步停在门前不动了，她正低着头看书，就在一寸寸熟识的月辰之下。

很多年以前，她就坐在这里，眉目都投入到书本当中去，一轮弯月就盈盈挂在她身后的窗户中。

正如此时。

他的黑眸逐渐积涌起暗波，她正是他心头的月亮，是他最后的一轮柔情。

"莉娅，"他就倚着门叫她的名字，她抬头遥遥望过来，"一起喝几杯吧，科尔夫人也在。"

莉蒂娅放下了书，跟着他走向厨房。

科尔夫人已经有些微醺，她站起身来："小莉蒂娅，你来了，你是最乖的孩子了，最能体谅我……"

莉蒂娅扶着她坐下，她为莉蒂娅盛下一杯酒递给她："你们都已经长大了，真好……"

而我却已老了。

她从少女时代就在这所孤儿院工作，没有想到在这里耗尽了她所有的鲜活。但她从来不后悔。

莉蒂娅接过来，连同喉间难言的情绪一同仰头饮尽。

她的脸已经微微有些泛红。

两杯下去，她已然微醺，汤姆按住了她还要喝的手——

他注视着她微红的脸颊以及不那么清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