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盥洗室，我们今晚去看看。"他的双手交叠在一起，面容冷峻，看起来像在深思。

莉蒂娅点了点头，看到他身后正放着一本书，于是想拿过来看。

她这样本来无心，只是很随意的动作，但汤姆把书夺了回去。

她只来得及看清了封皮，她在心里默记这本书的名字——《尖端黑魔法揭秘》。

他这样的行为让空气有些凝结，莉蒂娅不想说话。

"以后我们不要决斗了，"汤姆打破了凝滞的气氛，"邓布利多教授说你不宜进行剧烈运动。"

是的，自从五年级开始，莉蒂娅也停止了魁地奇练习，在魁地奇课堂中所有人骑着扫帚飞时，她被允许留在地上观摩。

莉蒂娅"嗯"了一声，她的心中生出一种难言的情绪，艰涩异常。

"我以后，"他垂下了眼睛，终于继续说，"也会尽量不让你生气。这当然……"

"这当然是邓布利多教授说的，我不宜情绪波动，"莉蒂娅笑着帮他解释，她抬起眼看汤姆，真切的笑意使这一眼万分动人，"想不到你这么听邓布利多教授的话啊。"

汤姆罕见地吃了瘪，低着头摆弄着桌子上的魔法材料不说话。

莉蒂娅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这么想想，这算是一件好事啦，这样我就能开心六年，多好啊。"

她凑过去看他的表情，他这几日冷沉的脸色终于柔和下来，露出难得的冰雪消融的笑意，这让莉蒂娅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伸出手抚摸她的长发："是永远开心。"

他看起来已经摆脱了初得知她死亡之期的颓唐和惧意，神情中荡漾着一种尽在掌握的势在必得。他像完全不在乎这件事情了一样，或者说他像找到这个棘手的问题的解决之策了一般。

晚上时，他们一起结束了今天的级长巡视。就在巡视的过程中，他们都听到了莉蒂娅所描述的声音。

就像有一只庞然大物在穷尽的环境中寻找食物。

之后，他们几乎翻遍了盥洗室每一个角落，莉蒂娅甚至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灰扑扑的，长时间没有找到入口让他们都有些丧气。

"你去休息，莉娅，我来找。"他正一寸一寸摸着盥洗室的墙壁查看。

莉蒂娅微微摇了摇头，她走向水池，准备洗洗手继续找。

洗手的同时，她不忘打量镜子的边框，墙面，旁边的铜质水龙头……

等等……为什么盥洗室的水龙头旁边会刻着斯莱特林的象征——

一只银绿的小蛇隐藏在水龙头侧面，若是无心，难以发现。

"哥哥。"莉蒂娅抚摸着小蛇纹饰叫他。

他停下自己寻找的动作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她青葱一般的手指，以及手指之下银绿色的小蛇。

这是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们相互凝望。

五年的时间，到了真正找到的这一刻，他心里的情绪难以描述，那不是强烈的欣喜，也不是极致的满足。

他只是想拥抱她，想把所有的情绪都盛放到自己的怀中，一并给予她。

但他盯着她与他堪称一样的黑眸，万千的疑虑和审视从心中渐起。

入口已经找到，开启就绝非难事。他们之间早做了交易，以帮助寻找入口来交换一起进入密室，但是……

在他使用钻心咒时，她会斥责他："你不该这样。"

在他试验未知魔咒时，她会维护自己的朋友。

她拥有许多堪称弱者的朋友。

她因为她的朋友和他争吵，她会因为麻瓜的死亡流泪。

这样的人，真的配和自己一起进入密室吗？

"你在想什么？"她问。

但她是自己的妹妹，同自己一样是一个斯莱特林。

何况，他已经很久没有拥抱她。

汤姆·里德尔拉过她，他有些急切，这让莉蒂娅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我在想我们可能要多一个宠物了。"

莉蒂娅在脑海中想到他们一起看过的海尔波的画片："一条非常酷的大蛇怪！"

她的语气非常兴奋，正如对待八眼巨蛛阿拉戈克的喜爱和兴奋，她热衷于拥有难得之物的依赖和归属权。

"打开。"里德尔对着小蛇纹饰说。

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

莉蒂娅歪头不赞同地看着他："得用蛇语啊，哥哥。"

他们互相对望，在彼此的眼神中获得了无上的勇气，最终，他们对着斯莱特林的标志齐声用罕有的蛇语念道——

"打开。"

话音刚落，这个永不出水的水龙头忽然发出耀眼的白芒，随着飞速的旋转，水池消失了，一个容人通过的管道向他们敞开——

汤姆·里德尔谨慎地上前看了看，然后他站在管道前向她伸出等待着她的右手："走吧，莉娅。"

第59章 桃金娘之死

莉蒂娅郑重地把手放在汤姆的手中。

沿着管道进去，穿过深处的石头隧道，他们终于来到了这间诡秘到有些阴森的房间。

密室长年未开，弥漫着的都是森绿的潮气，潮意像能直接刺进人的骨头当中一样。

汤姆对她念了一个保温咒，他们站在密室中央打量这间也许藏着无数宝藏的属于斯莱特林的密室。

他们的视线划过宏伟可怖的大蛇石柱，泛着蓝光的细窄长廊，最终停留在不远处巨大的斯莱特林雕像上。

他们对视一眼，一步一步向雕像走去，雕像已经近在眼前——

倏然，传来翻涌的水流声，声音的源头正是斯莱特林雕像微张的口。

一张漆黑的，堪称丑陋的蛇面露了出来。

莉蒂娅正凝神细看，突然眼前一片黑暗——

汤姆·里德尔捂住了她的眼睛："蛇怪的眼睛不能……"

但他马上想起他们都是斯莱特林的后裔，完全不惧怕蛇怪的眼睛，于是有些讪讪地松开了手。

"我们不怕，哥哥。"莉蒂娅这么说。

她急切地走上前，一只硕大的黑蛇从口中腾舞而出，搅动了身下泛绿的积水，猛地跃到她面前——

她黑色的眼睛正与蛇眼对视着。

大蛇怪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人了，此时微微歪了歪硕大的脑袋，好奇地盯着他们。

"你愿意做我们的宠物吗？"莉蒂娅用嘶嘶声和它交流。

蛇怪看着这两个打开密室的人类，已然明白了他们的身份。

"当然，我的主人，"它俯首称臣，"不过我很饿，你们得给我找吃的。"

莉蒂娅正准备答应，但被汤姆制止了，他审视着这个庞大的蛇怪，像在盘算着什么："你得自己找食物。"

蛇怪重新钻进斯莱特林的雕像口中，但它很快出来了，这次出来时，它的口中叼着一把钥匙，吐在汤姆张开的手中。

汤姆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像是古灵阁的钥匙。"莉蒂娅说。

他把钥匙交给莉蒂娅："你保管，"然后就牵着她沿着来时的路回去，"时间不早了。"

石道有一身褪了许久的蛇皮，汤姆弯腰拾起："难得的魔药材料。"

莉蒂娅和汤姆在休息室告别，起床的时间已经将要到临，他们各自都要小心地回寝室换衣服。

在很久以前，莉蒂娅怀疑过斯莱特林密室传说的真假，但现在看来，斯莱特林的密室真的存在。

她把古灵阁的钥匙收好，兀自在心中盘算。

一旦打开，霍格沃兹的麻瓜将被消灭？

传言也并不全然为真，她在许多书中了解过蛇怪，除却契约之人及后代以外，直视蛇怪的生物将殒命，而间接相交的生物立即石化。

她早就有质疑的猜想，才长久地留在盥洗室，等到完全笃定了密室中消灭麻瓜的东西正是蛇怪后才通知了汤姆。

结果正如她所想，密室中的生物只是听从主人的命令，消灭主人想消灭的人罢了。

所以她用一起进入密室来交换，再先一步提出是否愿意成为他们的宠物的询问。

如果蛇怪只听汤姆的话，她当然不能干涉他所有的行为，但如果他们一起成为蛇怪的主人，她就拥有了控制蛇怪的机会，也拥有了同他一起面对从而牵制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