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一滞，轻声道：“我没在生你的气。”

“耶！”你单手一撑窗台，利落地往室内一跳，“那就好。”

你往下跳的时候故意往雷古勒斯身上挂，结果没想到这家伙纹丝不动，反而是你挂在他的脖子上晃得像个打大摆钟，还不得不伸脚往他膝盖上勾，找了半天没找到可以发力的支点。

失算了，雷古勒斯这小子平时看着高高瘦瘦的一根，但斯莱特林魁地奇找球手的体能超乎你想象，不是你这个天天吃垃圾食品、吃饭还会被妈妈追着喂的废宅能比的。

雷古勒斯掐着你的腰把你放下，不着痕迹地拍去膝盖上的几个脚印。

你背靠在刚才踩过的窗台上，仰起脸看他。他垂落身侧的手情不自禁地蜷缩了一下，好像刚才隔着单薄衣物掐住你腰的触感还停留在虎口处。

——现在绝不是袒露心迹的好时机。

他将你被夜风吹乱的金发勾到耳后，眸光微动：“你不必保护我，尤兰达，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去做你真正喜欢的事情，好吗？”

你觉得他这话听起来有些怪，但又琢磨不出是哪里怪，一头雾水地挠挠头。

“那你不生气了？”你盯着他眼底最近浮现出来的乌青，“真的不生气了？”

雷古勒斯逼近你，一手支在你身后的窗台上，一手举到你额前，作势要敲。你闭紧眼睛，缩起脖子。

没有预计的痛感。悠凉的手掌从你的额头盖至眼睛，你感到有气息骤然靠近又忽而远去。等视线恢复，只看见他黑发下的耳尖通红。

“你快回家吧。”他轻轻推你一把，背过身去。

你狐疑地贴到他身后观察他：“真的不生气了？”

雷古勒斯被你一贴，身体陡然一僵：“真的不生气。”

“哦，好吧。”你爬上窗台，“那我走咯？”

“再见，晚安。”

雷古勒斯听见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翻窗声，忽然想起这里是五楼。他猛得冲到窗边，才看见你骑着飞天自行车在半空中灵车漂移渐渐远去的身影。

他摇摇头，嘴角微微上扬，但又缓缓放下、用力抿起，扶在窗台上的手指收紧，用力到指节发白。

加入食死徒的两个月来，他开始逐步触摸到一些与他想象中截然相反的触目惊心的事实。他想，先前你说的话是对的。

可是既然你明知真相，为什么又会先他一步跳入火坑呢？

他想到伏地魔对你的莫名其妙的重视，不由得脊背发凉。

“我该拿什么保护你？尤兰达。”

21.

升七年级后，大家一下子都忙了起来。

莉莉在考公考编考newts的道路上卷生卷死，斯内普在和邓布利多寻找魂器并销毁，你在忙着坑死伏地魔的春秋大业。

在终于制作出能够以灵魂为燃料提供动力的“内燃机”后，你并没有趁机摸鱼，而是继续忙着去研究别的东西。

系统已经见你第二十三次观察霍格沃茨的画像了，格兰芬多门口的胖夫人被你盯得浑身鸡皮疙瘩，怂怂地只敢露出一个头。卢平无奈又不失礼貌地把你赶走，让你别影响格兰芬多的进出。

你耸耸肩，又去盯别的画像。

“你在想什么？”系统忍不住问你，“炼金人偶不是已经做好了吗？”

你将眼神从瑟瑟发抖的画像身上收回，神色淡漠，垂下眼睛：“你觉得伏地魔会那么轻信我吗？他一定会先找许多实验品来进行测试，而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做出真正的炼金人偶。那我要怎么在测试阶段糊弄他，让他误以为人偶的体内真的有一个人的灵魂呢？”

系统明白了：“画像！”

“通过生前的对话，来让这些画像具备一个人的特质。画像并没有依附这个人的灵魂，只是模仿言行模式与思考能力的魔法产物而已。”

即使在脑内频道，你的声音依旧很轻，不带半点温度，让系统听了忍不住要打冷颤。

“但是对话太麻烦了，太耗费时间了。”你喃喃自语，“提取记忆就快多了，在一个人的记忆基础上，做出以假乱真的——”

“AI。”系统接了你的话。

你摸摸它的脑袋，安抚它：“只是类似AI，这里毕竟是魔法世界，我有更多的捷径可走。”

系统有种说不出的不好预感。它顺着你的手臂爬到你的肩膀上，贴在你的脖子上，默默贴紧了一些。

到实验室小黑屋里，你发现小巴蒂既没在写作业，也没为owls复习，甚至没在研究魔法屏蔽器。

这很不对劲。

按照小巴蒂这种全能型卷王的性子，要他摸鱼是不可能的。

“嗨，巴蒂！”你从他身后凑过去，发现他的表情有些许不自然的僵硬，大脑开始飞速运作起来，“你怎么了？呃……等等，我知道我该说什么了——生日快乐！”

小巴蒂：“今天不是我生日。”

你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他面无表情地凝视你几秒，盯到你心虚地目光游移。

他忽然咧嘴笑了，露出一颗尖尖的犬牙：“骗你的。”

你在他身上邦邦就是两拳，疼得小巴蒂龇牙咧嘴，才开始从施了无痕伸展咒的兜里掏东西，不断用嘴给自己配哆啦A梦拿出道具时“挡当铛当档当”的背景音乐。

你掏出一份已经被你用旧到泛毛边的活点地图给他：“生日礼物。”

相处这些日子下来，小巴蒂早就知道了你这家伙是什么德行，一眼看出你是五分钟前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份活点地图也多半是随手掏出来充数的。

他有些无语：“不用了谢谢，我已经按照你的笔记自己复刻出活点地图了。”

听到他的话，你毫不客气地把地图塞回兜里：“好吧，我本来也没想给你。”

小巴蒂：拳头硬了。

你又掏出一张小卡片：“这个才是我要给你的礼物！。”

小巴蒂接过一看，只见上面是你用狗爬一般的字写下的签名。

“这是什么？”他问你。

你嬉皮笑脸，欠揍道：“我的亲笔签名啊。”

小巴蒂：……

他深吸一口气。

你见好就收，拿出魔杖在自己的名字下面敲敲，念出咒语。狗爬一样的名字下面浮现出狗爬一样的手写坐标：“霍格沃茨。”

“只要我还活着，它就会显示我所在的地方。”你握住他的手，迫使其将手掌包裹住这张卡片，“范围是全球。”

小巴蒂被你握住的手都在发僵，只觉得手心中这张银行卡大小的光滑卡片烫得惊人。

“为什么要给我这种东西？”他低垂眼眸，浅黄的睫毛脆弱地颤抖着，“你有这么相信我？”

你拍拍他有些冰凉的手指：“嗯？我们是伙伴啊。”

其实你很想说他总是一副小流浪狗被人捡回家又老害怕被丢弃的小可怜样，所以给了他这个东西。而且你有点不好意思说的是，你总觉得让小巴蒂拿着这东西将来可能会很有用。

他许久不回话，于是你又出声：“巴蒂？”

小巴蒂有些迟钝的眨眨眼睛，听见你叫他的名字，轻嗤一声，半是厌恶半是厌倦：“我讨厌这个名字，巴蒂·克劳奇，the junior。于我而言，这是一种耻辱。”

你放开他的手，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去看看今晚亮得惊人的月亮：“唔，那你要不改个姓？和我姓怎么样？”你回头看他，“这样你就是唯一的巴蒂·麦克米兰啦。”

小巴蒂：！

你的声音震得他心弦都要颤起来。那一刻，小巴蒂觉得，即使你想下地狱，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跟上你的脚步。

他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几步，低头与你那双落了清澈月光的浅绿眼眸对视。你对他张开双臂，想和他来个拥抱，没想到他掰着你转了半圈，迫使你转身，从你的身后抱住你，手臂箍在你的腰前，下巴搁在你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