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下巴有些尖，硌得慌。而且他把手臂收得很紧，抱得很用力，如同护食的狗子扒拉自己饭盆那样。

“好啊。”他佯装轻松道，“比起你的签名，我更喜欢这个礼物。”

顿了顿，他在你耳边低声道：“作为交换，你可以让我为你做任何事。”

少年的声音沙哑低沉，落在耳朵里挠得鼓膜都痒。长手长脚的少年以一种极具占有欲的姿态将你紧紧箍在怀里，埋头在你颈边，试图以自己的气息标记你。

“那就帮我写作业吧，巴蒂。”

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

小巴蒂没好气地用前额磕你的后脑，恨恨磨牙：“不行！”

“那帮我鲨伏地魔怎么样？”

他沉默了一秒：“今天吗？”他揣起魔杖以及半成品的魔法屏蔽仪，“你等我一会儿。”

你把他拉回来：“别，哥们，你这样我害怕。”

和你待久了，原先的小巴蒂·官二代·矜贵少爷·拽哥·臭屁青春期小孩·克劳奇已经被传染得和你一样不讲究。你们两个盘腿坐在地上，面面相觑。

“你想鲨伏地魔是认真的？”小巴蒂问你。

你犹豫了一下：“是这样的，从这一刻起，如果你知情了，那你就不再安全了，明白吗？因为我想做的事情很危险。”

小巴蒂略带痞气地冲你挑眉，伸出舌头飞快地舔舔下唇，咧嘴笑了：“签名坐标和冠姓我都收了，你还想把我排除在你的计划之外？”他身子前探，探到你面前，捧起你的脸与你对视，眼中满是灼灼的光彩，“告诉我，尤兰达。告诉我一切，包括……你明明在学校里却从活点地图上消失的那些时候。”

你觉得都这样了，要是再犹豫下去就不礼貌了。

你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把手递给他，拉他从地上起来：“走吧，带你去看我的第二个实验室——”

“——有求必应屋。”

有求必应屋内，你已经组装好的炼金人偶站立着，和伏地魔本人长得一模一样，看着就瘆人。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材料、洋洋洒洒的草稿、狗爬一般的笔记摊得到处都是，无一丝保留地全部展示在小巴蒂的眼前。

“这就是我在为伏地魔做的东西。”你不屑地觑了一眼炼金人偶，面带嘲讽，“这个蠢货想要永生，长得挺丑想得倒挺美。”

小巴蒂被巨量的信息冲击得头晕脑胀，尤其看着你那些洋洋洒洒的草稿与笔记时，触摸到了你那阴死人不偿命计划的本质。

他定了定神：“我会加入你。”

“不问问为什么吗？”

“不用。”小巴蒂垂眼看你的草稿，眼神淡漠异常，“你想他死，那就让他死，我不需要知道原因。”

他抬起眼睛，与你对视时，你诧异地从里面看见了星火一般的狂热与兴奋，让你不禁想起原作里那个视伏地魔为信仰的疯子：

“我唯一需要知道的是，我会成为你的共犯，尤兰达。”

22.

考newts时你终于没再偷懒，把试卷上所有题都写完了。

事实证明，伏地魔的威胁还是有效的。

暑假里，你见到雷古勒斯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每次难得见到他时，他都会躲避你的视线，避免与你交流，而你只能盯着他眼底越发憔悴的乌青发呆。

算算原作的时间，他大概是知道了些什么吧。比如伏地魔的真正目的，比如食死徒的本质，再比如魂器，又或者——

他已经猜到你在为伏地魔做什么了。

事实上，雷古勒斯的确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越发胆战心惊。

除开魂器，他更担心你。你为伏地魔做炼金人偶，所以伏地魔才会如此重视乃至纵容你。那之后呢？等你的价值发挥完毕之后，伏地魔会继续留着你这样一个掌握着所谓“永生”技术的人存在吗？

他不会。

所以等你实验成功之时，就是你的死期。可若是你的实验失败了，大概率也难逃一死。

为此，雷古勒斯心急如焚。

那天晚上，黑魔标记隐隐发烫。拥有你的坐标签名的不只小巴蒂一人，还有雷古勒斯。当他下意识拿出这张卡片时，却发现你从自己家飞快到达伏地魔那里，又迅速去了海边。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儿？

“主人带着那个金发小贱人出去了。”贝拉的脸色十分难看，像是不满伏地魔对你的重视，狠狠咬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一转话锋，暗含讥讽，阴阳怪气：“那么担心你的小女朋友干什么？她又不是你的狗。”

今天的贝拉看起来心情格外差。

雷古勒斯隐约知道了一些什么，也许，也许伏地魔是要将一件魂器交付给你。

好消息，你暂时还不会死。坏消息，伏地魔最后一定会杀了你。

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痛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手脚冰凉，在你家楼下静静等待着你的归来。

——伏地魔确实是带你去藏斯莱特林挂坠盒了。

岩洞口，你紧紧地扒拉在伏地魔身上，一动不敢动。伏地魔的身体一如往常地冰冷异常，他耐心地任由你扒拉在他身上，慢条斯理地抚摸你的金发。

“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尤兰达。”他拿出那个斯莱特林挂坠盒，眼神落在你身上时让你觉得有一条蛇从自己身上爬了过去，“现在我要把它藏起来，而我认为，你有必要见证这个过程。”

“为什么，主人？”

你开始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其他缘故。系统察觉到你内心的不平静，在你袖子底下默默绞紧你的手腕，舔舔你的手背，试图安慰你。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下属，好姑娘。”

伏地魔慷慨地与你拥抱，以示亲密和重视。

“和我来。”他拉起你的手，紧紧地扣在手心里，差点摸到系统。

系统吓得一哆嗦，沿着你的手臂往上爬了爬。

你紧紧地扒在伏地魔身上，看他带着你撑船渡过满是阴尸的水面，来到那个装满了让人生不如死的魔药盆之前。

你深吸一口气。

原作里，伏地魔带的是克利切，但现在他带上了你。

你已经做好准备喝下那些魔药了。伏地魔留着你还有用，不会让你死，所以难受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原作里邓布利多那般意志的人在喝下魔药后都会痛苦到神志不清，更何况你？

你靠在伏地魔的手臂上，忍不住地颤抖。

伏地魔察觉到你的恐慌，轻轻拍拍你的脑袋，以示安抚。但下一秒，他的话就让你如坠冰窟：“把你袖子里的那条蛇拿出来，我知道你一直带着它。”

你和系统都明白了。

“……不。”你说。

伏地魔的眼神一瞬间危险了起来，拿起杯子盛满那种魔药，掐住你的下巴将杯口凑到你唇边，给你灌了一口。

火烧火燎的疼痛瞬间从你的内脏蔓延至全身，只一口就让你浑身冷汗，抖如筛糠。

他轻柔地抚摸你的脸颊，显示出自己最大的仁慈：“尤兰达，把你的蛇拿出来，让它喝完这魔药。你是我最重视、最疼爱的人，我不想伤害你。当然，你放心，它不会死，我保证。”而且就算它死了，你也可以做炼金傀儡让它复活，不是吗？

系统在你脑内尖叫：“把我交出去！别犹豫了！我可以屏蔽痛觉的，你放心！”

你明白伏地魔想干什么了：

服从度测试。

系统持续尖叫：“别担心我！我可以屏蔽痛觉！”

血液似乎都凝结在你的血管当中，让你无力抬起麻木的手。伏地魔撩起你的袖子，在看见那个史努比的黑魔标记时只浅浅地皱了下眉，将系统从你手臂上撸下。

——你没有反抗。

听觉、视觉、触觉等都已经消失了，你眼前只有一片片炸开的黑白雪花。你似乎听见系统在尖叫，又似乎没有。你劝说自己它只是个AI，一切行为只是在模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