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婵玉与黄天化相视一笑, 神情里是如出一辙的狡黠，连带着笑容都愈发放浪起来。

前者幽幽道：“那大可不必，方才用晚膳的时候，我俩偷偷在杨戬那儿放了点儿东西, 保准让他今晚上出不来。”

杨暮言颦眉看向身后的二人, 心中大抵也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只不过她本以为不正经的只有她那大表哥一人，却没想到这位女将军也如此别具一格。

“不过啊！为了以防万一, 你俩还是在这儿看着点儿啊！”

黄天化连忙补充，他在这种事情上，与邓婵玉还真是一拍即合：“反正你俩在屋子里坐也是坐, 在这儿坐也是坐，这花前月下的, 明显更有情调嘛！”

李哪吒满眸鄙夷地睨着他那张笑得不怀好意的脸，内心竟然对他的话生出了几分赞同。

人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让他提前感受一下，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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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内，杨苒依走进去时，杨戬正在逗哮天犬，瞧着他的精神状态，估摸着身体确实是无大碍了。

这些人毕竟骨头硬，受了内伤，睡一觉大抵也能恢复个七八分。

姑娘盯着他那挺拔的身形，屏气凝神道：“杨戬，你先让哮天犬回去休息吧！”

后者会意，命令道：“哮天--，回豹皮囊里去！”

茶案上摆放的那盏最亮的烛灯是在那一瞬熄灭的，杨戬的视线蓦地就昏暗了下去，旋即，他只觉有一双手攀上了他的腰带，指尖明显在颤颤发抖。

少年身子一僵，稍稍拧眉，似是意识到了她这举动的涵义，他带着点儿明知故问道：“苒儿，你想干甚么？”

“替……替你解毒。”这一句，她几乎说得微不可闻。

杨戬虽明白，姜子牙不再干涉，定是得到了她的应允，但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不要求他做出嫁娶的承诺，甚至不要求回报，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把自己交出去？

他紧紧握住杨苒依略微发凉的手，语气里多少带着点儿劝阻：“你想好了？”

谁知对方却甚是从容道：“混元合欢散……我已经喝下去了，还有甚么……好想的么？”

药效在她体内兴盛，姑娘的身子逐渐发软，连带着声音都颤颤悠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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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里月华如水，夏蝉的鸣叫声在转凉的夜风中渐渐隐去。

灯影下的少年和少女坐在蒲团上，身后的那扇门扉紧紧闭着，如若不是屋内亮着一盏细微的烛火，这般寂静无声大抵会让人觉得里头是没有人的。

李哪吒挺直腰板，抱怀盘腿而坐，他视线往旁边一瞟，正对上杨暮言略带懵懂的目光。

“暮言，你有听到声音吗？”他用传音术道。

对方茫然地摇了摇头：“甚么都没听到。”

李哪吒不禁朝她伸出大拇指，神色无奈地感叹了一声：“杨戬，是真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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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光线昏暗，杨戬坐于茶案前，胸腔内的那颗心还在止不住地跳动。

不久前，他视线清明时看见的那张脸，以及他身上的触感，恍若如梦，但那散落一地的女子衣裳，无不在提醒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屏风后，杨苒依安安静静地躺在浴桶里，阖眸之时，眼泪滑落在了水中。

她是无欲无求，所有对他好的事情，她都会去做，可是，不知为何，她此刻心头却泛起一阵难过。

一无洞房，二无花烛，三无郎君。

如上一世被冠上“无媒苟合”之名的潇芊与清源那般，而潇芊腹中的孩子最终也还是死在了凌霄殿上。

杨苒依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毕竟对方太过克制，克制到连她提前准备好的麝香都用不上。

他几乎没正眼瞧过她的身子，行那事儿时，竟然用被衾裹住了她。

她明白杨戬心里在顾虑甚么，他不想就这样无名无分地占了她。

正思绪纷乱间，只觉鼻间弥漫的熏香味愈发浓了些，连带着她身上的肌肤都在发-烫。

可这水……明明已经快凉了啊？

少年隔着屏风，满身的燥-热似乎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眉头紧蹙着，正欲再次运转内力，却听见里头的姑娘在喊他的名字，声音娇柔软媚。

杨戬怔了一瞬，才赶忙起身问：“怎么了，苒儿，可是……要添热水？”

“杨戬，你……过来。”杨苒依唤着他。

“过……过来？”

少年不明就里地缓缓绕过屏风，抬眸望去时，前方的姑娘正不着寸缕地站在水中。

杨戬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对方的这具身/子着实美得勾魂摄魄，无比诱-人。

他体内的那股热感愈发兴旺，尚存的理智迫使他竭力克制着别过头去，将视线挪开，“苒儿，你……”

而杨苒依却一反常态，似是不由自主，依旧媚眼潺潺地勾着他：“你过来啊！”

少年前行的脚步有些不受控制，当对方发热的娇/躯蓦然贴近时，他霎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事情。

杨戬眼眸一瞥，盯上了燃在角落里的那盏香炉。

心中暗骂，该死的，这香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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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的钟声已敲过两次，黛青色的天幕上，残月高悬。

廊下，抱膝而坐的杨暮言将头靠在李哪吒的臂膀上。

正昏昏欲睡之际，身后的屋内倏忽传来了粗重且并未刻意压制的口耑息声，交织着女儿家的呜-咽嘤-咛声。

前者猛然惊醒，坐直了身子，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头一回听见这般令人心神激荡的声音，多少还是有些手足无措的。

李哪吒也霎时紧张了起来，但还是故作镇定地朝她传音道：“成了？”

杨暮言面露赧颜地连点了两下头。

心想，那两人放的这香果然厉害。

这动静一闹，便没了停歇，里头的人仿佛神游蓬岛三千界，梦绕巫山十二峰。

杨暮言是真怕她姐姐会被对方“拆骨入腹”。

小姑娘面红耳赤地坐在那，将自己缩成了一只鹌鹑，良久后，她才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身旁人的腰眼，道：“哪吒，咱们……要不……回去吧？”

“好！”李哪吒果断地应了声。

若是再听下去，只怕他自己都会控制不住。

少年刚蹑手蹑脚地猫腰起身，便闻见旁边的姑娘压着嗓音低-吟了一声。

杨暮言适才坐姿没摆好，这会子小腿已然麻木，她神色尴尬地定在原地瞅着他，小声道：“腿……腿麻了。”

李哪吒挑眉微微勾了勾唇角，旋即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游廊上空无一人，少年大步流星，没过一会儿，便走到了东院，踹开了其中一间房门。

第50章 相许

李哪吒动作娴熟地用脚尖勾着门框给关了回去, 屋内又陷入一片暗色中，他凭借敏锐的目力，径直将怀里的姑娘放倒在了卧榻上。

他这举动多少带着点儿不同寻常的味道, 杨暮言本以为他放下自个儿便会起来，却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俯身将她望着，那双深邃的星眸里涌动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袭来，杨暮言连忙将挂在对方脖子上的两只手臂收了回来。

也就在此时，她的手腕猛地被人扣在了软枕上，些微劲风扬起了鬓角的发丝。

未等她出声，柔嫩的唇瓣便倏忽被人牢牢封住，那一瞬, 淡淡的皂角味与薄荷味猝不及防溢满鼻间, 姑娘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眸。

与上回不同，李哪吒这次的吻极深、极重, 像是在不顾一切地索求着甚么，她不敢冷落他，但更加不敢热切地回应他。

少不更事的两个人，彼此纠缠, 追逐, 逢迎, ……夏末夜里残存的燥热，正逐渐被交织在一起的吐息缓缓点燃。

杨暮言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完全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甚么。

怎么办？要不要制止他？

姑娘在心里举棋不定。

她就不应该答应同他一块儿去守门的，他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亲耳听见那种事情, 又怎能淡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