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只瞥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

“肉麻。”他说。

“我觉得很好。”格林德沃用鼻子蹭了蹭他脖子后面的碎发，“比如这一段：格林德沃猛地把布赖恩摁在墙壁上，将人禁锢在怀中。热气扑在布赖恩的耳边，他忍不住开始颤抖，面前的男人是如此英俊威风，嘴角的邪笑让他双膝发软……”

他的手被用力捉住。

“你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你不喜欢吗？”格林德沃毫不退缩。

助理先生使劲扯了下黑魔王的手臂，借着这个力道站了起来。他转过身，双手撑在座椅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格林德沃：“你就不能想点有意义的事？”

“比如？”格林德沃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并不介意对方占据了优势，“我搞了半辈子的破坏，坐了半辈子的牢，而你呢，为别人的事操了一辈子的心。好不容易重生了，不能做些轻松的事情吗？”

“所谓的‘轻松’并不包括这些无聊的把戏。”

“我只是想体验下沉迷美色的昏君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找别人体验去吧。”

“真的吗？”格林德沃笑着，微微抬了抬头。

“先生。”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有紧急军情。”

“滚！”

门外安静了两秒，施密特再次开口，声音里透着无奈：“真的很重要，先生。”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黑魔王咒骂着挥手打开了门：“你最好说点让我感兴趣的事，施密特。”

忠诚的下属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汇报道：“霍格沃茨特快……出了问题。”

邓布利多锐利的目光投向了他。

“进攻刚开始和计划的相同，没有伤亡，傲罗的抵抗很顽强，但我们掌控了局势。在我们控制了列车前段之后，一个实习傲罗突然出手重伤了我们两个人，布吕克也在现场，一时间失去控制。在布吕克杀死了对方的一个人后，冲突加剧，我们不得不组织撤退，但是有部分人被激怒了，他们对傲罗和车厢上的学生展开了报复性的攻击——”

“有学生伤亡吗？”邓布利多问道，他的声音从未像现在这样冰冷。

“有几个受伤了，暂时未有死亡人员。因为出现了这样的意外，如果我们撤退，再想控制英国除非全面进攻，否则将会非常艰难。所以最后布吕克亲自下令，终于在两个小时后攻下了霍格沃茨特快。”

“傲罗那边的情况呢？”

“死亡三人，受伤十七人，控制八人，逃跑一人。”

格林德沃挑起眉毛。

“逃跑的实习傲罗就是最开始出手的那人，名叫汤姆·里德尔。”

“好的，您可以出去了，等会儿我会和盖勒特去查看现场。”

施密特没有在意邓布利多的“逾越”，点了点头，走出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汤姆·里德尔？”

“这个世界的他出身良好，没有作恶的记录。”

邓布利多疲惫地叹了口气，坐在了扶手椅上，手指抵住了额头。“都是我的错。”他说，“应该从开始就让你否决这个计划，而不是试图用缓和的方式……”

格林德沃把椅子挪过来，揽住了他的肩膀。

“别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拢。”黑魔王轻轻揪了下他的头发，“是我想着一下子改变太大可能会被底下的圣徒察觉不对，我脑子糊涂了，都忘了怎么当黑魔王。他们有什么资格质疑我呢，阿尔？别难过，我们去把事情处理好。”

“现在再去撤离圣徒，只会造成最糟糕的后果。英国巫师们不会感谢你，圣徒更是会埋怨，你再厉害，也经不起内外的双重施压。”

“这不是有你嘛。”

邓布利多看着他炫耀式的表情，微微弯了弯嘴角。格林德沃把他拉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们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他说，“大不了丢下圣徒跑路，你宣布回归，住到戈德里克山谷去。”

“那你就失业了。”邓布利多说，“我微薄的薪水可养不起你。”

格林德沃把他拉起来，朝门口走去。

“我可以用人抵债。”

门外的施密特无声地叹了口气。

第26章

踏上霍格沃茨熟悉的土地，邓布利多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离开这里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却已经完全不同了。他还清晰地记得上个世界，这时候格林德沃已经被击败，圣徒墙倒众人推，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英伦三岛，整个城堡都沉浸在开学的喜悦中。被家长接走的孩子统统返校上学，教授们的脸上带着喜气，每个遇见他的人，都会用崇拜与敬仰的目光望着他。

倒不是说他有多么喜欢那样的感觉。

他和格林德沃快步穿过城堡外的花园，来到礼堂大厅。时间已经是晚上，城堡里点着蜡烛，气氛却非常紧张黑暗。学生们根本不满员，有很多都因为“邓布利多”被杀，对学校的防御失去信心而留在了家里。四个长桌上还有被控制的傲罗，而礼堂的一角，安置着死去的傲罗与圣徒。

“受伤的已经被转移去医疗翼了。”跟在他们后面的施密特说道，“战斗结束后，我就代替布吕克接管了这里，目前暂时没有冲突发生。”

格林德沃的目光从学生和教授们身上扫过。是的，教授也都被控制住了，这很容易做到，只需要用被绑架的学生威胁他们。

邓布利多的脸上露出了难以压制住的厌恶和愤怒，格林德沃显然察觉了他的情绪。他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腕，然后松开。

“把学生们都送去宿舍休息，找人看着就行了。”格林德沃说，“对了，他们没有吃晚饭吧，叫厨房送晚餐来。”

他打量着城堡，两辈子，他只有年轻时从阿不思的描绘里听说过传奇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这还是他第一次造访这里——以侵略者的姿态。

教授们并不愿意学生离开，他们担忧格林德沃打算分割他们，再把他们逐个击碎。

“我不会杀你们的。”黑魔王冷漠地说，“你们都是巫师。”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对麻瓜出身的巫师都做了什么！”迪佩特校长说道，邓布利多很惊讶他能在这个时候有勇气站出来顶撞格林德沃。

“我不针对你们的出身，我只针对敌人。”格林德沃说，“不想去宿舍，你们就在礼堂打地铺吧。”

学生们瑟瑟发抖，与黑魔王近距离接触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年纪小的脸色煞白，似乎都要晕过去了。邓布利多皱着眉头，他很想在这个时候以变形术教授的身份去保护他们，不过显然这不是个好时机。

“家长那边呢？还有魔法部？”格林德沃问道。

“沐恩已经开始和拜尔交涉了，我们安插在部里的人员开始动作，相信不久就能形成一股力量对抗他，但是没有您的命令，拜尔不敢有别的动作。至于家长，他们有试图组织营救，不过我们已经从各个分布调了很多人过来，也没有再发生人命事件，在一段时间内，起码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维持不了多久的。”格林德沃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邓布利多，“英国人倔强得很。”

施密特低着头不说话。

“换个地方讨论。”邓布利多说，他和格林德沃还有施密特单独离开礼堂，往校长办公室走去，走了几步，他又想起来那里已经不属于他了。

他不再是霍格沃茨的人。

这个念头打击了他几秒，邓布利多强迫自己把它抛开，随意找了间空教室。

“把布吕克叫来。”邓布利多道。

“要算账了吗？”格林德沃似乎想要调笑一句，又立刻严肃了脸色，“对，我们的确有笔账要算。”

施密特默默地离开，五分钟后，布吕克走进了教室。

格林德沃坐在讲台的椅子上，邓布利多站在他身后。黑魔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魔杖，仿佛这只是个普通的召见，但布吕克可不敢这么想。他垂着头，试图上前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