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搞这些虚的。”格林德沃冷声说，“知道你自己犯了什么错？”

“违抗了您的命令，杀了三个傲罗。”布吕克的声音像破了的风箱，呼哧呼哧很是沙哑，这还是邓布利多第一次听见他说话，“我会去缪勒那里领罚，先生。”

格林德沃挑了挑眉。

“四分五裂。”

一道咒语擦过布吕克的脸，他跪倒在地上，没敢用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脸颊。

“你犯了什么错？”

“我……我下令杀了三个傲罗。”

又一道咒语击中了他的左臂。

邓布利多责怪地看了眼格林德沃，趁着布吕克和施密特都低着头，黑魔王伸手摸了助理一把，换来实打实的一拳头。

“不知道？”格林德沃冷酷地说，“施密特，你来说。”

施密特上前了一步，想了想：“您不希望在战斗中有任何伤亡，不管是圣徒还是傲罗。”

“哦？那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都是巫师。”

“因为我们都是巫师。”格林德沃重复着，“你听明白了吗？”

布吕克没有说话，他脸上是诚惶诚恐的表情，但这并不能逃过敏锐的格林德沃。他好整以暇地欣赏了几秒布吕克藏在惶恐下面的不平：“我太久没给你们上课了，是不是？导致你们都忘记了圣徒的理念。到了现在，也不知道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人记得曾经是为了什么而跟随我。看看，我们说要保护巫师，而现在一口气就死了快十个。”

“可是，先生，那个里德尔杀了我们的人——”

“所以你想报复回去。”格林德沃漠然地盯着他，“我建立的组织是用来报复的工具吗？”

他狠狠地甩了一道魔咒过去：“而你们甚至不会动动脑子！这样做的好处在哪里？原来你们只需要对付里德尔一个人，结果变成了疯狂反扑的傲罗和拼命抵抗的学生，不说我们可能流失的那些未来优秀巫师的资源，就说我们在战斗中伤亡的自己人，你觉得你付得起责任？”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哦，感谢你还记得这句话。”

“一点微小的牺牲……”

“反正牺牲的不是你。”

布吕克无话可说了，他的身体开始颤抖，显然是想起了格林德沃残暴的恶名。邓布利多看了格林德沃一眼，他并没有察觉到部下近乎绝望的神色。他在脑海里找到了属于这个世界邓布利多的记忆，那些黑魔王如何折磨违抗他的人的故事，能够让人做上好几晚噩梦。

“下去吧。”

布吕克飞快地抬起头。

“你以后不用管理军队了，给我去拜尔手下工作，好好学习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公务员。”格林德沃说，“如果再犯，你就滚到纽蒙迦德去，我想缪勒很愿意‘招待’你。”

他面无血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格林德沃深深鞠了一躬，退出门外。

“恐怕他并没有放心。”邓布利多对坐在椅子里生闷气的黑魔王说道，“‘你’不会放过如此过分的错误的。”

“你要我杀了他？”他挑了挑眉。

邓布利多垂眸看着他，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格林德沃伸手勾住了他的发梢：“你真是个冷酷地人呀，甜心。”

“我什么都没说。”助理先生的脸上飘起一片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的红晕，施密特默默地扭开了脑袋，“随便你怎么处置，你才是黑魔王。”

格林德沃把他的头发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好了，我们该去收拾那个蠢货的烂摊子了。”他站起身，在邓布利多抽出魔杖之前松开了他的长发，“我真是个有责任心的上司。”

他们并排走出去，格林德沃的脸上保持着微笑，邓布利多走在他身旁，皱着眉。他知道格林德沃并没有看起来那样浑不在意。毕竟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多年后发现自己远大的理想被无限扭曲，而不感到受打击的。

“我们没有失败。”他低声说，“我会和你一起完善它的。”

格林德沃猛地转过身，双眼犹如藏着火焰，又似乎闪烁着太阳般的亮光。在刹那间，属于黑暗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去了，只留下1899年夏天的狂放与热烈，充满了希望与阳光，仿佛他们正坐在山毛榉树下，依靠在一起描绘属于他们的未来蓝图。

一股悸动涌向了邓布利多的心脏，他正想说些什么，格林德沃一把搂过他，旁若无人地在礼堂门口亲吻起来。

第27章

“你不应该在这里。”伦纳德·斯潘塞-沐恩说。

作为英国魔法部部长，沐恩可以说是比较典型的公务员形象，清瘦的中年男子，衣冠楚楚，鼻梁上夹着单边眼镜，不苟言笑。他看着屋子里出现的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魔法部到处都被圣徒的眼线监视着，你很可能被抓。”

“我想不会，部长先生。”来人恭敬又不失自信地说，“毕竟我能从圣徒的围剿中逃出来。”

沐恩示意里德尔在椅子上坐下：“安德里斯很看好你，原本他打算提前让你转正，甚至让你管理一个小队。霍格沃茨所有的教授都对你赞不绝口，我曾经也写信给邓布利多先生，他对你的能力非常满意。”

里德尔谦虚地欠了欠身。

“里德尔夫人传消息给我，她和你父亲已经从麻瓜界回来了，冈特家防卫森严，你暂时不必担忧家人的安全。可惜非常不幸，你堂妹凯西在霍格沃茨，圣徒已经掌控了那里，唯一能让我们稍稍放宽心的就是，施密特全面接管了它，最起码没有性命之忧。”

“我已经听说了。”

“是吗？”

“我在霍格沃茨有自己的联络方式，部长先生。”

“那你肯定也知道布吕克被格林德沃罢职，送到拜尔手下去的消息了？”

里德尔点了点头，沐恩用惊讶的神情看着他。魔法部长转动了下手里的拐杖，沉吟了一会儿，做坐下决定：“看来我们可以依靠你，里德尔，尽管你看起来那么年轻，但没想到你已经成长为足以和圣徒对抗的力量了。”

他面前的年轻人依旧保持着谦和的微笑，仿佛自己没有受到部长极大的夸奖似的。

“你认为格林德沃为什么会罢免布吕克？”

“这不好说。”里德尔回答，“外界都说格林德沃不满意布吕克违抗了他的命令，但这本身就很有问题，之前从来没有一次，格林德沃下令在战斗中禁止杀戮的。更别提布吕克带领军队多年了，格林德沃始终很信任他，正如他信任缪勒一样。”

“然而决斗之后，他却接连处罚了他们两人。”沐恩说，“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布赖恩在里面起到的作用？”

里德尔的黑眸里闪过一道厌恶的神色，他很快掩饰住了：“目前来开，布赖恩除了吹枕头风外，没有展现任何优秀之处。”

“我们不能小看枕头风的威力，说不定布赖恩站在我们这边，自从他出现后，格林德沃的手段就变得温和了。”

“一个黑魔王，轻易被他的情人掌控了？”里德尔的嘴角露出若隐若现的冷笑，“那他离毁灭也不远了。我个人认为这是个圈套，部长先生，他试图用怀柔政策迷惑一些人，让我们觉得他还有希望，膝盖弯的人立刻就会跪下去，祈求在夹缝中生存。如果我们被幻觉迷惑，那么也许过不了多久，就有人吵着闹着格林德沃也不是那么残暴，归顺圣徒也可以接受了。”

沐恩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了：“这么说，这也是格林德沃诡计的一部分？”

“我认为是。”

魔法部长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壁炉边上来回踱步，过了几分钟，他对里德尔说道：“我很信任你，里德尔，相信你也不会让我失望。有个人，我想你必须见一见。”

他挥动魔杖，一只银色的马跳出来，蹭了蹭他的脸颊。

“告诉露易丝，让她单独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