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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厮磨

插在树棍上的鱼块被火苗炙烤的外酥里嫩，撕掉焦黑的外皮，里面是洁白的肉，香味扑鼻。

厄洛斯将烤好的鱼递过去，普普却不接，她专心致志的为火堆添上些木头。

“我很抱歉……”

声音清晰温缓，入耳让人心生好感。

握着挑动火堆树棍的那只手似乎僵了一下，火堆哔啵炸响几个火星。

“够了，不要再说这些废话，看在那条鱼的份上，我原谅你的冒犯，而且，你也救了我，不至于让我在雪地里死掉，我还是蛮感谢你的……”

她咬下一块鱼肉，话语含糊不清。

“我并不缺少你那相等的一份信仰，如果你想要回报我……”

普普又咬了一口鱼肉，还没有咀嚼，她有些愣住，只是一句客套话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

但厄洛斯那张漂亮温和脸上露出一种宠溺且专注的神情。

他看起来十分认真：“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普普没懂，她转过脸对着他，懵懵地嚼了一下嘴里的东西：“你看啊……”

又没有拦着。

在狭小的洞穴之中，不过才认识了两天的少年缓缓靠了过来，伸出了手。

他捧住了她的脸。

普普身体一僵。

捧着她脸颊的手掌温温凉凉，接触到的皮肤一点点滚烫起来，心里也发痒。

“不要动。”

她压下想要后退着挣开的冲动，嘴里的鱼肉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明明穿着单薄的衣裳，皮肤却透出温暖的热气，那双湛蓝如海水般带着浅浅紫罗兰色宛如开出一片花海的瞳子里完完全全映出了她的模样。

一个透露出不安，些许瑟缩的样子。

“我不会伤害你。”

普普咽了一下，一股莫名的熟悉让她忽然镇定下来。

她缓缓眨着眼睛，点了一下头。

长而曲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仿佛蝶翼般的阴影。

“好孩子。”

大概是因为灵魂在他的手上待得过久，也沾染他的神力。

眼前少女的容貌，和他记忆之中蜷缩在黑暗里，那个模模糊糊的姑娘有些不太相同。

眼眸里漾着清丽的生机，似盛开在清泉里的虚幻朦胧的花朵。

圣洁，美丽。

胜过任何一位他所见过的女神，足与他比肩，不，是还要远超过于他的出尘漂亮。

厄洛斯非常小心的一点儿一点儿把自己的神力顺着手指放出，再一次接触到了那股排斥的他窥探的力量。

是他自己的信仰。

不，是属于，爱神的信仰，并非是完全的他，仅仅是一部分，可却是最为存粹的信仰之力。

他是什么时候，把这份纯粹的爱意给她的？

除此之外。

还有一股浅浅淡淡的神明力量，让厄洛斯的指尖微微发麻。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感知错，想要进一步确定普普肚腹里那股微弱的神力是否真的存在。

“你的身上……”

普普啪地一下打掉他即将摸上自己肚子的手。

她裹紧衣服往火堆另一侧坐去：“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是属于神明残片的气息，还有，另一个可能……

眼前的少女，曾和一位神结合，却被挖去孕育的孩子。

愈发强大的神，就会愈发生出被子女推翻的恐惧，而孕育幼神的母亲，也会迎来更残忍的威胁与压迫。

厄洛斯见过这亘古不变，血腥又野蛮的历史。

但他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放在手掌里好好蕴养着的少女之上。

是谁占有过她，是谁伤害她……

普普皱紧了眉。

火堆对面的人，刚刚还温温和和的那张脸忽然就换了一个表情，冷的可怕，每一根晶莹的粉发上都带着寒霜，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

在这样的低气压之中，她问：“我的身上怎么了？”

少年漂亮的脸隐没在阴影中，形状优美的唇瓣开合又闭上。

普普不明白他欲言又止什么：“到底怎么了？”

厄洛斯：“没什么。”

真的很讨厌这样有话说一半不说完的人，和拉屎拉到一半就不擦屁股提裤子有什么区别？

好膈应。

普普想翻白眼，但忽然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厄洛斯。”

她正正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看见那张漂亮的脸怔了怔，下一瞬间，眼眸一亮。

好一个由晴转阴再转晴。

“我是……”

似乎有几分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普普真的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她叹气：“就算你是神，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我是爱神，爱神，厄洛斯。”

“……”

只是瞎猜，结果却蒙中了是什么感觉。

“神，不会变老，容颜不改？”

只是刚刚问出口，普普就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愚蠢，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那么，我从雪里把你刨出来，可以实现我几个愿望？”

她从模糊的记忆里找出一点关于神明的故事，大概是一个小伙子捡到一盏灯，只是擦出神灯里的神，就可以实现三个愿望。

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并没有多少期待，只是好奇。

厄洛斯伸出一只手，平摊着展开：“凡你所求……”

普普听见他认真的声音，宛如石子落地，清晰明朗。

他合拢手掌：“皆有回应。”

寂静的空气中除了火焰啃食着木头的微响，还隐约多出几声慌乱的心跳。

“那么……”普普回避着那专注的视线，不去看他，“那么你可以让冬天马上过去么？”

厄洛斯闭上眼睛，再度睁开。

“不行。”

他们似乎并不处于真正的现实，自己的神力无法穿透这世界时时刻刻都在抗拒的屏障。

不知为何，他被这个世界所拒绝。

普普：“……”

如果爱神的力量只与爱相关的话，她大概是用不上这个神的愿望。

那莫名生出的好感和慌乱，大概有了理由。

等等，普普始终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出了错，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爱神……

爱神。

——丘比特。

这三个字让普普的心脏针扎一般剧痛起来，好像错过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她捂着胸口，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即将跪倒在地。

厄洛斯极快地接住了她。

“不，不行。”

怀中的少女死死地看着他的脸，厄洛斯听见她始终重复着一个模糊的名字。

“丘比特。”

在无法呼吸，好似骨头也碎裂的疼痛中，普普晕了过去。

气息微弱，原来那股属于他的信仰供给她灵魂维持不散的力量，此刻因抗拒而泄出。

普普灵魂里的神力在枯竭干涸。

茶褐色的长发失去光泽，苍白的脸褪去血色变得如死灰一般，她就这样肉眼可见的衰弱下去。

厄洛斯咬破自己的手，想要将流出的血送进昏迷不醒的少女嘴里。

“……”

柔软的唇瓣相接，泛着金光的血液渡下。

他本该离开，可少女身体本能的回应让厄洛斯绷紧了身躯。

他留恋的厮磨，手指拢进她的头发。

浅浅的吻转为唇齿间的交缠，舌尖勾起……

良久，怀里的人一声轻轻嘤咛。

厄洛斯感到一种甜美的情感缓缓奔流在他的心中，曾轻轻贴过那朵白花的唇无法克制，沉迷于这种温暖滑润，想要更多。

他克制着撑起身体，嘴唇因急促的喘息而微微颤栗。

她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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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看着厄洛斯那头粉色的头发，脑海中快速划过的记忆片段如雪花纷杂，带来的情绪却久久不能消失。

她又做梦了，这一次她抓到了梦境最后溜走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