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一只手握着托尼的手，这只手竭力放松，但是他另一只手垂在沙发上，他手下一使劲，直接抓破了沙发的真皮，乔纳森只见机器人手臂变形的利刃一刀斩下，露易丝的头颅飞起，脖颈处的伤口鲜红的鲜血喷了出来，黑色长发的头颅落在地上，弹了三弹，滚落在墙角，机器人松开手，露易丝的身子倒在地上，尸首分离，再无挽救余地。

布莱尼亚克仿佛是为了记录露易丝死亡的过程一样——或者说有人正透过他的眼睛，在看这一幕。布莱尼亚克仔细地看着露易丝死亡的全过程，待死刑执行结束，布莱尼亚克才看超人。

憔悴不堪的超人已是满脸泪水，他痛苦不已，手紧紧地抚在心口上，发出如野兽般的哀嚎声。超人伏在地上，手无力地一下下锤着地面，正如幕后之人所设想的那样，超人坠入无底的深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神志清醒地活着感受着精神上无法消除的痛苦。

布莱尼亚克接着说道:“最后，最高元首要我转告你，就算你将你的孩子送离了这个世界，送到了另外一个平行世界，他也会一个平行世界一个平行世界地找下去，直到找到你的乔纳森.肯特，让他了解你所犯下的罪行，然后再在你的面前，杀死他。”

“就算乔纳森.肯特被平行世界的超人收养，健康成长，在你的面前死去，会是他必然的命运。”布莱尼亚克说道。

超人木讷地抬起头，用带着哭腔的语句说道:“乔尼，乔尼是他的教子啊，他怎么能……怎么能……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视频暗了下去，托尼关切地看着乔纳森，如此近的距离，他清晰地看到，一滴眼泪从乔纳森脸颊上滑了下去，乔纳森闭了闭他湛蓝色的几乎和超人一模一样的眼睛，拿袖子抵了抵脸颊，复而睁开眼。

乔纳森面上一丝多余的表情有没有，托尼咽了咽唾液，说道:“冷静哦，乔尼。”

“我现在知道了……”乔纳森呼出一口气，他苦笑了一下，说道:“爸爸曾经说过，我从那个黑洞里被抛出来之后，爸爸把我从坑里抱出来，我……特别地亲近他，叫他‘papa’。”

毫无疑问，无须质疑，布莱尼亚克口中的最高元首，就是乔纳森曾经十分的亲近的那个蝙蝠侠，他出生世界的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和卡尔靠在一起，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布鲁斯一句话没有说，左手拇指却揉着卡尔的右手的虎口，布鲁斯的眼光沉了下来，乔纳森微微抬头，和布鲁斯对视了一眼，然后乔纳森有些突兀地说道:“我曾经想过，如果托尼的世界237扇区地球上地超人，在被小丑洗脑之后，没有杀死他的家人，而是杀死了蝙蝠侠的亲人，杀死了阿尔弗雷德、迪克、提姆、杰森还有达米安，会怎样？”

“我不知道我会怎样，”布鲁斯手撑着头，他接着说道:“但我很清楚，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我永远也不会也不会原谅卡尔了，除非死者复生，呵……”

而死者死而复生，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违背自然伦理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托尼反手握紧了乔纳森的手，说道:“你的亲生父亲杀死了那个蝙蝠侠的家人？”

“很明显。”乔纳森说道:“不然，蝙蝠侠无论如何，不会深陷复仇漩涡。”

乔纳森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复仇者不可怕，可怕的是其智近妖、理智尚存的复仇者。

“那……为什么布莱尼亚克找到你之后，却又没有依照刚刚视频所说的那样抓你回去，然后杀死了呢？”托尼一顿，自问自答:“是了，大概他没有想到，收养你的不是超人，而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蝙蝠侠。”

“而你，”一直沉默的卡尔突然开口说道:“而你，乔纳森，完美地长成了蝙蝠侠的模样。”

“大概是这样，”乔纳森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他指使布莱尼亚克用金氪石剥夺了我的超能力，仅以此泄心头之恨。”

卡尔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哈……”乔纳森长长吐出一口气，他面色如常，站起身，然后耸耸肩，三人都仰头看他，乔纳森说道:“我什么打算也没有，什么计划也没有，我现在打算上楼睡觉，托尼？”

托尼都愣住了:“什么？”

“我一个失去了超能力的小超人，可没有一点自信对上一个极有可能统治了世界，掌握一整个地球资源的蝙蝠侠，”乔纳森笑了笑，笑容苦涩极了:“洗洗睡吧。等着我的超能力恢复了，等着爸爸定位了那个世界，再谈计划也不迟。”

“晚安，布鲁斯，晚安，卡尔。”乔纳森说道:“托尼，我们明天就走吧，我得回家一趟，警告爸爸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布鲁斯回应道:“晚安。”

卡尔说道:“晚安。”

乔纳森把托尼从沙发上拉起来，两人朝着楼上走去，卡尔凑到布鲁斯的耳边，小声说道:“哎，这就是你们姓韦恩最讨厌的地方。”

心里的怒火与悲伤明明燃烧到了极致，理智与动作却仿佛和情绪割裂开一样，冷静到极点，就算是报复，也是有条不紊，不慌不忙。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托尼分明感觉到，床那边的那个人，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写得都觉得好虐，哎，好虐。

我觉得□□虐并不可怕，可怕就是这种精神虐啊。

小乔回家有惊喜。

第138章 惊喜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托尼分明感觉到,床那边的那个人,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乔纳森因为左臂上的伤口,睡也睡不好,只是重复着平躺下，又侧起身子把右臂压在身下的动作，托尼平躺在床的另一边，房间里漆黑一片,托尼虽然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但是也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托尼，”乔纳森背对着托尼,声音闷闷地说道:“睡着了吗？”

“没有。”托尼回答。

乔纳森平躺下来,他抬起右手，手支在脑袋下,却没有继续说话。托尼动动身子,侧躺在枕头上,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爱人。

半晌，乔纳森先是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才重新开口说道:“托尼,你知道吗？我五岁的时候，才意识到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

“哦？”托尼发出一声语气词。

“爸爸有一双蓝眼睛，我的眼睛也是蓝色的，而且爸爸非常的溺爱我,迪克有句话形容得其实一点没错，我小的时候，我是要星星爸爸绝对不会给我摘月亮。”乔纳森说道:“直到我五岁的那一年，我去papa的公寓玩的时候，领居家的奶奶无意间说的话，才让我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说‘你真是跟你papa长得一模一样的。’”乔纳森说道:“我记得我那个时候问papa，我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papa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把我送回了家。”

“布鲁斯跟你实话实说了？”托尼问道，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说出了陈述句的感觉。

乔纳森眼镜睁着，盯着天花板，继续说道:“是的，爸爸清清楚楚，图话并茂地告诉我了我的来历，我来自平行时空，即使五岁的我并不理解什么叫做平行时空，那个时候爸爸告诉我，现有的技术条件不足以支持他替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而我好好学习，好好研究，未来总有一天能够找到他们的。”

“我小时候猜测过，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我离开了我的亲生父母身边，”乔纳森接着说道:“可能是一次意外，也可能是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们不得不把我送到另外一个平行时空。老实讲，我不希望是后者，但我也一直觉得极大可能就是后者。”

没有一对父母舍得让自己的孩子远离家乡，远离父母的怀抱的——除非，迫不得已。

乔纳森叹了口气，说道:“而且，实话实说，从我记事以来到现在，我很少，甚至可以说极少去考虑我亲生父母的事情，现在一想，我只是在心里不断地暗示我自己，我的亲生父母在另一个世界里活得很好，过得不错，我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来自爸爸、papa还有戴安娜姨姨的宠爱，不管是从物质上，还是精神上过得都像一个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