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保持这种警惕心是最好的，毕竟针对他们这一家三口的人，是其智近妖的深陷怨恨中的蝙蝠侠。

而乔纳森即使对她心存怀疑，却仍然做得这般温柔、体贴又富有耐心，即使露易丝对那个养大乔纳森的布鲁斯心存不满，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正在努力试图亲近她的孩子被教导得非常的好，非常的优秀。

露易丝用干净柔软的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的脸，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还有一点她一直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是——对她来说，当初那场让她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的噩梦发生的地方，就和她现在住的这个宅邸一模一样。

露易丝很清楚这是乔纳森的好意，这里是韦恩庄园除了主卧以外，方位最好，最舒服的一间套房，露易丝下定决心，她今天要和乔纳森说清楚，她想住到城里去，而不是这间，当她躺在床上就心生恐惧的房间。

露易丝定了定神，才打开盥洗室的门。

乔纳森扶着露易丝，两人慢悠悠地顺着楼梯往下走，整个大宅子里安安静静的，露易丝手撑在楼梯扶手上，问道:“家里没人吗？”

“托尼在纽约的工作室里，爸爸还没起床，戴安娜

姨姨昨天出门就没有回来，papa估计到哪里去买纪念品了，家里没有请佣人，所以没有人。”乔纳森回答。

“那个……布鲁斯，还没起床？”露易丝嘴角勾了勾，问道。

“是呀，爸爸怎么也得睡到一两点。”乔纳森说道。

露易丝放松了些，她又问道:“那克拉克呢，他去买什么纪念品了。”

“给小公主的，”乔纳森说道:“papa和露易丝姨姨生了个小公主，叫作朱莉安娜，”乔纳森摸出手机，贴心的昆娜调出乔纳森和朱莉安娜许多合照的照片，露易丝看着这些又萌又小的崽崽的合照，乔纳森说道:“那一次我身体意外变小，这是和小公主的照片。”

露易丝和乔纳森一边闲聊，一边走到会客厅的落地窗前，露易丝扶着沙发扶手借着乔纳森的力气坐了下来，乔纳森挨着露易丝坐着，露易丝握了握乔纳森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柔声说道:“来，躺在妈咪的腿上。”

乔纳森只犹豫了一瞬间，就慢慢地躺了下去，露易丝摸着自己孩子的额头，暖融融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露易丝说道:“乔尼，别评论，安安静静地听我给你将那段过去。”

露易丝叹了口气，露易丝开始讲述:“我不知道克拉克……你的亲生父亲是怎么被小丑洗脑的，克拉克也没有跟我说过，我对噩梦开始的记忆，是始于那个蝙蝠侠，你的教父给我打的电话。”

“那个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在星球日报里写着稿子，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接近下班的时间了，然后我的手机响了，”露易丝视线穿过落地窗户，落在窗外的灌木上，她说道:“我从来没有听过布鲁斯的声音那么的绝望，我第一次听到布鲁斯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说话说得吐词清晰，但是那么多年，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电话里，布鲁斯没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让我尽快赶到韦恩庄园，他在会客厅等我。我马上就出发了，一路上我胡思乱想，什么可能性都想到了，但是我没有意识到，克拉克……克拉克他做了那样的事情。”露易丝说到这里，她身子颤抖了一下。 乔纳森看着眼泪从露易丝的眼眶里涌了出来，她低低地抽泣了一声，仅是回忆那一番画面就让这个坚强的战地记者近乎奔溃，乔纳森手一撑，坐了起来，他搂着露易丝的肩膀，露易丝头埋在他的肩上，只是一会，乔纳森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眼泪所湿润。

乔纳森能够猜到露易丝再走进韦恩庄园后看到了什么，但他没有想到，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露易丝缓过劲来，她开始描述她看到的那一切，噩梦的开始。

露易丝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她说道:“我刚刚走到韦恩庄园大宅的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一阵浓郁的血腥和焦糊混杂的味道，我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但是推开门之后，我才发现，事情又多么的严重。原本被阿福打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宅邸鲜血淋漓，喷溅状的血，滴落血，而我目之所及都无比清晰地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的亲身父亲，克拉克所为。”

“首先，我看到的阿尔弗雷德的尸体，呵……呵呵……”露易丝苦笑起来，她说道:“相比之下，阿福是死得最完整的，两道热视线从他的眼睛穿透了他的头颅，阿福穿着的西装一点血也没有粘上，干干净净的，但就那么倒在门后，除了眼眶的两个焦糊的洞口，他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露易丝抬右手捂住了脸，她的左手被乔纳森握在手里，说道:“从他的到地的位置，我就知道，他是在给克拉克开门的时候，被克拉克袭击的。”

“然后，当我走过阿尔弗雷德的尸体，就看见掉落在地上血泊里的一只手，顺着血迹的滴落的方向往里走，”露易丝感觉到乔纳森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得不说普

利策获奖者的描述极具画面感，露易丝接着说道:“然后……”

“然后，我就看到了支零破碎，被克拉克深深拉着腿活生生地扯开的杰森的两截尸体，而杰森的右手上还握着一把刀，”露易丝深吸了一口气，他说道:“我无法想象，这种类似于中国‘五马分尸’的死法，有多么的痛苦。”

“然后，是迪克，”露易丝接着说道，她陷入那个如同梦魇般的回忆里，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说道:“迪克右腿的小腿，还有左腿的大腿全部被克拉克踩碎，肋骨凹陷，最后克拉克的热视线斩断了迪克的头颅，那个可爱的小伙子就那么尸首分离的一动不动的死在角落里。”

“然后是提姆，”露易丝接着叙述道:“提姆四肢扭曲，双手双脚都骨折地倒在地上，然而，他的胸口很明显凹陷下去一个脚的形状，克拉克踩断了他的肋骨，踩碎了他的心脏。”

“我看着他们装扮，我就知道，他们是在最放松，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克拉克杀死的，我后来才知道，他们逃跑的方向全部都是朝着通向蝙蝠洞，却被克拉克一个个追上，全部杀死了。”

“我沿着鲜血和焦糊的味道往宅邸的深处走，”露易丝盯着目露关切的乔纳森，说道:“我看见在最里面的休息室，一个唯一干净的房间里，看到瘫软在地上，勉强靠着墙坐着的布鲁斯。”

乔纳森愣了愣，问道:“达米安呢？”

“达米安还活着……”露易丝说道。

“那就好。”乔纳森说道。

露易丝闻言，她苦笑起来，微微摇摇头，她说道:“非要讲的话，一点也不好，乔尼，一点也不好！”

乔纳森心里有个猜测。

露易丝看着乔纳森的表情，继续讲述道:“在找到布鲁斯前，我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在看到布鲁斯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布鲁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就那么靠着墙，默默地，一声不吭地流泪。”

“我到现在都记得布鲁斯那种绝望到极点，痛苦到极点，哀伤到极点的表情，”露易丝说道:“我不知道说什么，甚至我都不敢说话，作为这场谋杀的凶手的妻子，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清楚我究竟有没有资格来讲述这件事情。”

乔纳森揉着露易丝的肩膀，他抬手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餐巾纸，慢慢地给露易丝擦拭脸上的眼泪，露易丝接过乔纳森手里的餐巾纸，拧了拧鼻涕，然后才说道:“虽然我很清楚，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洗脑了超人的小丑的罪，但是一把水果刀捅死了人，那把水果刀也粘着洗也洗不掉的血。”

“我对布鲁斯说，对不起，布鲁斯只是摆了摆手，什么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