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大口咬下了三明治的一角，指了指还在播放着新闻的电视，问道:“这个你打算怎么办……” 乔纳森把餐盘往边上推了推，他点了点餐桌上文件，说道:“你不用管蝙蝠的事情，我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乔纳森顿了顿，他逐字逐句十分坚定地说道:“相信蝙蝠侠，他能解决问题。”

“我相信他。”乔纳森说道。

但实际上，乔纳森年幼的时候只是从阿尔弗雷德口中听说过瑞秋.道斯这个名字，也只是听说这个布鲁斯的青梅竹马被小丑所害，但具体的细节，比如小丑是怎么谋害她的，瑞秋是怎么死的乔纳森都不清楚。

阿尔弗雷德没有讲过，蝙蝠编年史也没有记录。

他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纸，托尼瞥了一眼，是一个大吸力的磁性装置绘图，很明显是用他手术的装备，乔纳森说道:“这是手术的物品，在工作室里，你等下检查一下，我定下了哥谭医院的手术室，明天就进行手术。”

“唔，”托尼艰难地咽下了口里的食物，问道:“你什么时候弄好的这些？”

“在你早晨睡得很香的时候，”乔纳森微微笑着，他脸上露出安抚的笑容，他说道:“这是我给你做出的十六套手术方案中，我认为成功率最高的方案，你睡着的时候我又检查了一下你的胸口……”

他说道:“托尼，不用担心，相信我。我的透视眼能够看到你血管里所有的导弹残片，我设计的装置足以确保在手术过程中，这些导弹残片不会被血流带入心脏。”

托尼没有说话，他慢慢咀嚼着盘子里的三明治，喝光了杯子里的他最喜欢的品牌的咖啡豆煮出的咖啡，给自己做完了心理建设的托尼十分认真地回答了一个字:“好。”

……

托尼躺在手术台上，麻醉师已经开始麻醉前的准备工作，穿着深绿色手术服的乔纳森站在他的身边，两手举着，湛蓝色的眼睛专注地检查着手术的设备和仪器。

吸引导弹碎片的装备准备了两个，头顶是大亮的手术灯，手术刀已经由护士平摆出来，托尼嘟囔出一个词:“乔尼？”

“嗯？”乔纳森应道。

托尼的视线有些失焦，托尼以这样一个略显脆弱的视角，看清了乔纳森那双没有眼镜遮挡的，比晴天下的海洋还要湛蓝几分的眸子。

专注、认真、平静。

乔纳森视线落在托尼身上，十分的专注与认真。

手脚冰凉的托尼绷住的肌肉莫名地就放送下来，麻醉开始了，在神志还清醒着的时候，托尼就这么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地看着准备手术的乔纳森。

托尼分辨不出他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绪，是信任，还是不安；是平静，还是激动？他只觉得那双湛蓝的深邃的汹涌着如同波涛一般的情绪的眸子，和他的视线对上的时候，他的心砰砰砰砰地使劲跳动起来。

然后，托尼就失去了意识。

麻醉起效了。

……

托尼再醒来的时候，转出重症监护室，摘掉氧气面罩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

豪华的单人病房里，托尼视线还有几分朦胧的时候，他头偏在枕头一边，看着手搭在椅背上，侧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的乔纳森。

日光渐暗，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候。

昏暗的光线仍给英俊的半氪星人镀上一层光边，托尼胸口有一丝丝隐痛，他却收不回落在乔纳森脸上的视线。

歪着身子闭着眼的乔纳森看起来着实有几分慵懒，他集中全部的注意力，足足手术了十五个小时。乔纳森取出了托尼体内所有的导弹残片。

身体虽然不累，但心十分疲乏。

懒洋洋的乔纳森，在托尼眼中却是极致的英俊，在他面前总是精神抖擞、活力四射的韦恩少爷，此时有了几分更具生活气息的懒散。

托尼动了动脖子。

脖子和枕头摩擦的细小声音惊动了闭目养神的乔纳森，他睁开眼，对上正看着自己的托尼的视线，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这笑容比冰雪初融时穿云落下的阳光还要绚烂几分。

为美色所惑。

托尼莫名有了一丝冲动，他嘴漏一样，说道:“该死的，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他只说出这句话，就牵动了伤口，胸口发疼。

然后，说出这句话的托尼就有点后悔了，他刚刚就像嘴瓢了一样，嘴巴快于脑子蹦出了这句话。

托尼撇开视线，他故作淡定保持沉默，半晌转回头，瞅瞅他原本猜测的应该面露惊诧可能会感到莫名的乔纳森，却看见乔尼小混蛋如他猜测一般露出惊诧的表情，但这惊诧之中还带着遮盖不住的惊喜。

乔纳森有点懵。 乔纳森很高兴！

据以狂喜都不能概括。

托尼张张嘴，他说不出话来。

托尼:“你……”托尼觉得自己呼吸有点艰难，但并不是缺氧导致的。

乔纳森收回原先懒散地搭在椅背上的手，乔纳森脑子里计划的细水长流、温柔缓慢的告白计划一个都没有派上用场。

乔纳森坐直了身子，十分认真地说道:“我也喜欢你，托尼。”

托尼:“为……为什么……”托尼觉得他的术后的心脏快要罢工了。

“昆娜说，喜欢就是一个人会理所当然地照顾另外一个人，关心、爱护并且照顾他，并且信任于他。无关于性别无关于长相，希望留在一个地方长长久久地陪伴他。”乔纳森的声音有些低，说话的速度比较慢，但十分地认真:“你是我生命中，难得遇见的，信任我、理解我的人，我们有共同的话题，共同的事业，共同的理想。”

“而当我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乔纳森说道:“我一直期盼的回家的执念也没有那么重了，我想为你留下来，想和你在一起……”

“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吗？”

乔纳森棒极了，一记直球！

托尼砸吧咋吧嘴巴，都觉得自己口里有几分苦涩的铁锈味，然后，小斯塔克就像同意乔纳森给他手术的那样，回答道:“好！”

托尼觉得自己不够正式，毕竟乔纳森说出了那么长一段告白的话，但他能想到的乔纳森都说了，他撇撇嘴，半晌挤出三个字:“你也是。”

托尼把后面的那一长段话咽了下去，我相信你，理解你，虽然是美色所惑，但我确实喜欢你！

只是互懂的挚交，迈出一步，就是伴侣。

都是万花丛中过的老手，说起话来却紧张得要命。

从未有过的认真。

他的话音刚落，乔纳森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绽放出的笑容，他抬手碰了碰托尼脸颊冒出的胡茬，歪着头说道:“那从今天开始，我，乔纳森.韦恩就是你托尼.斯塔克的男朋友了！”

托尼盖在被子底下的手抓了抓被单，他巴巴嘴，蹦出一个字:“好！”

乔纳森摇动升高病床，扶着托尼靠在直起的床背上，把床边的小桌子支起搁在托尼的腿上，从病床边的床头柜屉子里摸出一个保温壶，浅笑着拧开保温壶的盖子，把炖的香软的鸡茸粥倒进小碗里，再把勺子放进碗中。

明显炖了好几个小时的糯软小粥并不是医院餐厅卖的那种便宜货，托尼胸口还有些发闷，但心里却暖融融的。

托尼心里涌动着无法抑下的愉悦，术后的托尼不想说话，两个人就这么一个靠着床背，一个靠着椅子，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彼此。

为了照顾好托尼，乔纳森甚至悄悄动用了蝙蝠隐秘账号的资金，乔纳森一点不奇怪，这个世界蝙蝠侠的隐秘账号的密码，跟他爸爸设置的一模一样。

与布鲁斯.韦恩生命中最重要最难忘最恐怖的那个日期息息相关。

现在虽然临近蝙蝠查账的日期，但乔纳森仍然动用了蝙蝠的秘密资金——出于某种目的。

接下来，瘫在床上静养的小斯塔克过上了好吃好喝，招韦恩即来挥韦恩即走的日子，一日三餐，下午茶，小甜品，营养餐。哥谭市内混乱的局势跟这对小情侣好像一点关系也没有，乔纳森十分专注地陪伴着术后虚弱还在恢复的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