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和妃娘娘她不干了(99)
四爷吃了两块糕,又喝了半盏酽酽的茶,方才对云莺开口,“皇阿玛开年又要选秀了。”
预料之中,康熙本就是个“性情中人”,三年一选秀几乎不曾断绝过,也亏他老人家挨得住,换个人怕是要被掏空了。
云莺轻轻嗯了声。
四爷有些踌躇,“皇阿玛的意思,要为几个开府的皇子多留心,到时候……”
云莺从容道:“府里要添新人了,是么?”
四阿哥神色微微尴尬,“我会尽量劝阻额娘,只是……”
皇帝金口玉言难以驳回,若康熙非要指人进来,怕是四阿哥也不好多舌。
云莺早就料着会有这么一天,心情比她预想的还要风平浪静,上次选秀就只四贝勒府未曾添人,只怕宫里早就颇多微词了,何况,四爷膝下的确子嗣不丰,也难怪人家着急。
说实话,四阿哥肯来同她商量,已经够叫她感动了,即便擅做主张把新格格领进门来,难道她还能置喙半句?她毕竟不是五公主,四阿哥也不是舜安颜。
四爷看她平静非常,自个儿反而有些难过,握着她的手坚定道:“放心,不过皇阿玛挑中的是何等如花美眷,我心中唯你一人耳,也绝不会召幸旁人。”
这是他发过的誓,他自然记得,也必将遵守。
那么人家就活该被晾着独守空房么?云莺幽幽叹了口气,其实她这也是多虑,男人家总是嘴上说得好听,真进了门还不知怎么样呢——她早晚会变得不再新鲜,而四爷虽然也在老去,可权势与富贵却能源源不断吸引来新的猎物,或者说猎手,男人与女人,本就生来一对博弈。
只要想清楚这点,就没什么可难受了,好歹她曾握有他数年不变的真心,应已知足。
新年之后,德妃召她与福晋到宫中请安,也说了大选之事,并表示自己亲自给四爷挑了几个人,还让挽月取画像给二人过目。
云莺一瞧便知德妃是在宽她俩之心,那画上的虽称不上歪瓜裂枣,也不过相貌平平中人之姿,放在秀女里头可以说最不起眼的那拨了。
可见全是凭家世选的,甚至家世也算不得顶好,无非占个满洲姓氏。
福晋亦暗暗松了口气,含笑道:“娘娘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德妃道:“老四脾气古怪,那些个花团锦簇的未必入得他法眼,索性重在德行,挑几个温文知礼、能宜室宜家的也就是了。”
云莺忙道:“娘娘睿智,似妾身这般陋质就再好不过了。”
德妃、福晋:……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福晋没工夫同她插科打诨,虽然减了些压力,仍一幅一幅拿起来细细端详,生怕有落网之鱼,又指着其中一副对德妃道:“娘娘,敢问这位钮祜禄氏乃贵妃亲眷么?”
云莺脑子里仿佛有闷雷炸开,钮祜禄氏!听着怎恁般耳熟?不就是日后小四他亲妈么?
第93章 篱笆
德妃道:“自然不是温僖贵妃那门钮祜禄氏, 遏必隆一家早已没有适龄的女孩子,这秀女乃四品典仪凌柱之女。”
福晋松口气,含笑道:“可惜了, 不能亲见昔日孝昭皇后那般风采。”
心下却是称愿的, 真要是抬进个皇后或者贵妃亲眷来,她该多大压力?这样的门楣,起始恐便是侧福晋,再要是生下子嗣,便能赶上她了,四品虽说不算小官, 可凌柱这支钮祜禄氏并非显赫,又不过是掌管礼仪祭祀的,徒有其名而已,想来一个格格足以打发。
德妃被勾起旧事,却轻轻叹了口气, 她倒不在乎家世不家世的,但孝昭的风采, 当世鲜有人能与之相比,她聪慧机敏、善体下心,比起后来的孝懿皇后佟佳氏何止强出百倍,偏偏寿数差了些,若她能多撑几年,德妃宁愿将老四给她抚养, 即便老四尊崇嫡母生过亲母, 那她也认了, 强如被佟佳氏弄得现在不伦不类的。
正出着神,却见云莺沉默不语, 德妃不免带了点嗔怨,“怎么,还不满意?”
她知道胤禛跟瓜尔佳氏如胶似漆,可王孙公子哪有偏宠一人的道理,早晚得学着接受——当初她从宫女被册为妃嫔时,何尝不是掉进了蜜罐子?可德妃就很清醒,男人的热情来得快去得快,老四虽不比他老子善变,可也同样是个男人,哪有海枯石烂矢志不渝的?顺治爷专宠董鄂妃,也不妨碍他跟其他女人生孩子呢。
在德妃看来,云莺是有点不懂事了。
云莺连忙解释自己并未那么想,只是昨晚没睡好,今日又太早起,才精神不足。
福晋亦从旁解释,“这都是儿臣的错,想着进宫一趟不易,诸多琐事需要打理,才请了侧福晋帮忙,额娘要怪就怪儿臣罢。”
德妃笑道:“你俩倒好得如娥皇女英一般了。”
以为新人到来促成她俩结盟,难怪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德妃并不知弘晖哮症的事,只云莺跟福晋对视一眼,各自掩口不提。
云莺答应过保守秘密,自然会做到,无论对四爷还是德妃都不会吐露半分,福晋大抵是不放心,才故意对她示好。一个母亲为了孩儿能如何折节屈膝,想想也是挺唏嘘的。
出了永和宫,福晋对云莺道:“额娘的意思,待二月份秀女参选之前会带给咱们看看。”
大致都是德妃挑好的人,当然也包括那钮祜禄氏,想来还是怕画像不足以令人放心,想叫她们看个真切——宫中画师收钱办事的不是没有。
福晋宽慰道:“这钮祜禄氏声名不显,即便比画像生得好些,想必也有限,你无须担忧。”
云莺这会子已调整好情绪,既然历史的进程注定无法阻挡,那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往好处想,至少这钮祜禄氏不是来与她争宠的,在小年糕进府之前,她还能过大几年舒服日子呢。
云莺含笑道:“我看那画像,直鼻广额,阔耳丰腮,双目有神,跟庙里的神像似的,可见是个有福之人。”
福晋淡淡道:“能侍奉贝勒爷已是三生有幸。”
她并未将钮祜禄氏放在眼里,不过是个格格,又有何惧?即便生下子嗣,也无法同她的弘晖相比。
云莺心想,人家才真是后福无穷咧,当太后就已经吊打一片了,更别提还那样高寿——如果能跟钮祜禄氏换一换,她倒挺乐意的,不得宠爱也没关系,反正四爷这种工作狂人在情爱上用的时间就少,等他日后登基,更是忙得连后宫都没时间去了。
云莺微微脸红,这样想好似她馋那种事似的,虽然四爷的“时间”的确不算特别持久,可她并没有太在意呢,她只是偶尔需要一点女人的浪漫而已。
奈何四爷却是最缺乏浪漫细胞的。
罢了罢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认命罢。
看着儿子满脸油汗进门来,云莺嫌弃不已,忙让侍女捉他去洗手,反思自己是否太纵容了?虽说她很同情弘晖,可这一动一静未免太极端。
挽星笑道:“小阿哥再有半年就要开蒙了,这阵子难免心野,您由他去罢。”
比起弘晖,弘曜已经算晚的,他大哥四五岁就进学了,如今弘曜虽也偶尔拿着本诗经在那摇头晃脑念诵,可那不过是玩耍而已,算不上认真启蒙。
四爷的意思,是要请南边大儒来讲学,这种人在士林中最有影响力,一呼百应,倘能得其熏陶,弘曜的视野也能开阔些。
可云莺担心这样的老师脾气太大,为人又太自负,稍稍一点违拗只怕就要动戒尺了,而弘曜亦是个性强烈,针尖碰麦芒,搞不好产生厌学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