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倩低首应下，转而冷笑一声:“皇上和娘娘都看见了，方才妾身不过说了一句话，他就这样心急，可见其心虚。妾身与凌云彻自成亲以来，他就对妾身百般刁难不满，妾身只想着情是慢慢培养的，可他却从不肯给妾身一个好脸色。直到有一日，呵，他以为妾身睡熟了，便下床寻了个箱子，摸着里头的靴子，似摸了个珍宝似的，嘴里还念着‘如意’。”

尘封已久的回忆一瞬间翻江倒海地涌上来，青樱的面色陡然灰了下去。弘历的双眸赫然睁开，青筋突突暴起:“如意？！”

厄音珠几人还有不解，倒是曦月厉声一笑:“后宫姐妹许多都不知吧，我们的这位如贵人，曾被太后赐名为‘如懿’。”

凌云彻嘴唇发抖，他恨恨盯着茂倩:“你竟敢私自窥探我！”

徐慧珈眼见局势扭转，立即拿绢子捂嘴道:“凌侍卫这样着急，是承认了么！”

青樱一颗心本就震的要爆出来，此刻又听徐慧珈这样的言语，惊道:“徐贵人你说什么！”转而看向面色阴沉无比的弘历，“皇上，凌侍卫道一句‘如意’罢了，怎能猜到是臣妾呢？这宫里头活着本就战战兢兢，凌侍卫或许只是许愿希望自己能够如意顺遂而已。”

茂倩不见惧色，反而愈发坚定了下来:“皇上，妾身有证据，就是那双靴子！”说罢，她拿出箱子，熟练地开锁，拿出了那崭新的靴子。

“这靴子，是如贵人出冷宫那一年，她亲手送给凌云彻的。如贵人在冷宫的那两年，凌侍卫还是冷宫的侍卫。”茂倩拍了拍手，“太精彩了，太深情了！”

青樱哪还敢听她说下去，立即道:“茂倩，身为人妻最重要的是顺从，可你言语间大有藐视夫君之意，凌侍卫身为男儿，颜面岂容你诋毁！更何况你也知道这是御赐的婚事，你胡乱攀扯咬住我，可是死罪！”

茂倩落泪冷笑道：“妾身就是拼着不要这条命了！妾身岂不知妻子悖逆丈夫是大罪，只不想一辈子做个糊涂鬼罢了，即使今日皇上不传，妾身迟早也要说个明白。”

说罢，她用力翻过那靴子，各露出一枚如意云纹图案，冷笑道：“这靴子里还缝着这图案呢，可见多么用心。这如意云纹既含了如贵人曾经的闺名谐音，也暗合了妾身愚夫的名字。”

第247章

泪血染成红杜鹃

湄若和沉邑不可置信地盯住了青樱，厄音珠更是“哎呀”一声:“怪不得他方才听如贵人要推他出去这样震惊呢！原来是孽情深重！”

弘历死死攥着持珠的手微微颤抖，他森然盯着两人，似乎要将他们活活撕裂才可解气！

青樱再无了从前人淡如菊的面色，慌乱跪下:“皇上，臣妾在冷宫时多得凌侍卫照应，这靴子也是由惢心亲手缝制了赠与他的，皇上若不信，大可传惢心来问。”

曦月怒极反笑道:“谁不知惢心是你的忠仆，她做的和你做的有何分别？靴子是何等私密的东西，若是没有你的授意，惢心会做么？况且惢心早已嫁人，你叫她回来承认这个，让她在婆家如何立足。”

恰在此时，进忠终于归来，他屈一屈膝:“皇上，奴才盘问了同为坤宁宫侍卫的赵九霄，他声称，凌侍卫还未成亲前，一连五夜都会与如贵人在长街夜谈，共诉衷肠，只是一时之间根本不知该同谁说起，以至日夜不安，今日总算得以将实情全盘托出。”

意欢面上已有愠色:“如贵人，你口口声声说爱慕皇上，就是这样爱慕的么？”

弘历缓缓起身，手中持珠被狠狠掷下，翡翠珠子“啪”的散落开来，众人不敢直面他阴鸷可怖的神色，连忙齐齐下跪。

“皇上息怒啊！”

弘历双目血红，有失望至极的厌恨浮现出来，他一把扼住青樱的下巴，手因使力而突出青筋:“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青樱面如死灰，在试图辩解和剧烈的疼痛下，她渐渐迷茫起来。她到底爱谁？她爱过弘历，但她爱的是那个和她一起听墙头马上，和她一起分白玉霜方糕的弘历，是那个会从琅嬅手里夺过如意交到她手里的弘历，不是如今这个杀伐果断，对她没有丝毫留恋的弘历！

凌云彻，是除了弘历以外，唯一还会待她好的男子了。

凌云彻深深跪了许久，终于抬起头，他的目光扫过了嬿婉，终于认罪道:“皇上，微臣有罪，微臣和如贵人私通，罪该万死！”

看着嬿婉冷冽的眼神，他就知道，嬿婉是无论如何也要除掉青樱的，若是自己可以用命帮她，那么他愿意。

反正青樱在他心里，也不过是嬿婉的影子。

凌云彻心道，这样，嬿婉就会一辈子将自己深深地记在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