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接近,就让他呆住了?
阿加莎同样难以置信,看起来福尔摩斯小姐的态度没错,查尔斯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恐怖。
她虽然惊讶,但比查尔斯要冷静:“我替顾问小姐来打听消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嗯……不该这么礼貌的!伊拉拉在心中不认同地想。
之前对方气焰嚣张,就是默认阿加莎——一个独自生活的单身年轻姑娘,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十九世纪的“优质女性”,就该讲文明、懂礼貌,逆来顺受且懂事乖巧。对于查尔斯来说,阿加莎害怕他、躲避他,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因而当她破天荒走向查尔斯时,查尔斯出现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反应。
就是因为很礼貌,他们才蹬鼻子上脸。
好在这次伊拉拉在。
查尔斯并没有放松心神,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伊拉拉。显然顾问小姐的名头仍然让他很是忌惮。
“你替顾问小姐打听消息?”查尔斯狐疑道。
“我……”阿加莎遭到质疑,本能地看向伊拉拉求助。
“你是我新雇佣的秘书,”伊拉拉冷淡开口,“有什么不能的?”
一句话给了阿加莎莫大的支持。
她的声线清脆,却清晰利落,没有给任何人留有追问的余地。查尔斯的无措变成了明晰的动作,阿加莎接着追问:“你究竟——”
只是没想到,查尔斯居然后退了半步。
他看向阿加莎的目光,好似过往的心上人变成了怪物。
“你成了顾问小姐的秘书?!”查尔斯不禁拔高声音,“我的天,你疯了吗,阿加莎?!”
阿加莎:“……”
她没能把话说完,是因为阿加莎在查尔斯眼中清晰看到了恐惧。
即使向“顾问小姐”诚心祈祷,阿加莎也从未想象过,有查尔斯反过来对她心生畏惧的一天。
不是因为顾问小姐在外的名声,阿加莎能清晰分辨出来,查尔斯怕的不是伊拉拉·福尔摩斯,而是成为秘书的自己。
查尔斯惊恐地意识到,阿加莎在顾问小姐的帮助下,有了主动向前、和他坦诚问话的权力。
伊拉拉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
这是她最喜欢的场面了。
一旦意识到对方不是个物件,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抢夺的“战利品”,就会露出恐惧和退缩的姿态,如此戏剧化,真是百看不厌。
她轻轻碰了碰阿加莎的衣袖,叫女仆小姐猛然回神。
对,问话!
“顾问小姐在打听一名叫格拉斯的工人,”阿加莎清了清嗓子,无视了查尔斯的任何情绪问道,“你听说过他吗?”
“格拉斯?”
查尔斯顿时顾不得惊讶了。
他收回张开的嘴巴,眼神里闪过几分迟疑:“这……他好久没露面,据说是帮肯尼斯去跑了个腿。我,我可不和那种人打交道啊!阿加莎,我与格拉斯都没说过几句话。”
“那种人?”伊拉拉这才追问,“哪一种?”
查尔斯看看伊拉拉,再看看阿加莎,很是为难:“这……”
阿加莎见他犹豫,放缓了语气:“顾问小姐是在帮助别人,她也是这么帮助火柴厂工人的。”
“也,也是。”查尔斯抓了抓后脑勺。
他不推搡拉扯、不上头愤怒的时候,脑子终于转动起来,回想起为何本能地认定眼前穿长裤的未婚小姐不能招惹了。
“顾问小姐”的名头这么响,不是因为谣言传说,而是因为辉光火柴厂的女工统一口径,说她为罢工尽心尽力。工人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查尔斯这批建筑工,可以说是第一时间听到风声的。
虽然忌惮,但顾问小姐是在做正经的事。
查尔斯纠结半天,才吞吞吐吐:“能换个问题吗?”
阿加莎看向伊拉拉。
这就得伊拉拉出面了,她直接抛出关键问题:“格拉斯和肯尼斯关系很好?”
“是他的远房外甥,”查尔斯总算松口,“但两个人关系很是亲近,格拉斯平日做活很是怠慢,但因为肯尼斯喜欢他,也没人敢说什么。”
末了,他压低声音:“据说是格拉斯还替肯尼斯的其他行当做活,工地之外,两个人也是时常见面。”
“其他行当?”伊拉拉挑眉,“什么行当。”
“呃……”查尔斯又不说了。
看来,这与格拉斯是查尔斯口中的“那种人”有关系。
伊拉拉侧了侧头,换上了满不在乎的口吻:“我若是这么在乎有的没的,也不会穿这身行头走在大街上。大家都是泥腿子,什么脏东西没在白教堂区的污水坑里碰到过?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