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替小燕子斟了杯热茶，温声道：“我已经让人备了车，萧剑也跟你一起去，住上十天，好好陪陪老佛爷。”

晴儿这才露出些笑意，看向萧剑：“会不会太麻烦你？武馆那边……”

“武馆有尔泰和柳红盯着，误不了事。”萧剑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你三岁起就陪在老佛爷身边，这还是头一回分开这么久，她定然惦记你。”

正说着，小邓子匆匆进来回话：“王爷，王妃，车备好了。晴格格，萧大侠，该动身了。”

晴儿起身理了理月白色的褙子，领口绣着几枝兰草，是她亲手绣的。萧剑则换了身藏青色的常服，腰间系着晴儿给打的络子，简单却利落。小燕子塞给晴儿一个食盒：“这里面是你最爱吃的杏仁酥，还有老佛爷喜欢的桂花糕，带去给她尝尝。”

“谢小燕子。”晴儿接过食盒，指尖触到盒底的温热，心里也暖烘烘的。

萧剑替她拎着食盒，两人并肩往外走。小燕子追到月亮门边，还在嚷嚷：“晴儿你在宫里待腻了就捎信回来，我让小蚊子给你送新鲜玩意儿！”

“知道啦！”晴儿回头挥挥手，阳光落在她笑盈盈的脸上，鬓边的珍珠流苏轻轻晃动，映得她眉眼愈发温婉。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晴儿掀起车帘一角，看着熟悉的街景渐渐变成宫墙的朱红。萧剑握住她微凉的手：“别紧张，有我在。”

晴儿点点头，指尖却还是有些发颤。自三岁被接入宫中，她在老佛爷身边待了十五年，慈宁宫的每一寸回廊、每一盆花草，都比自己的闺房还要熟悉。出嫁那日，老佛爷拉着她的手红了眼眶，说“常回家看看”，如今算来，竟已过了小半月。

马车停在慈宁宫侧门时，容嬷嬷早已候在那里，见了晴儿，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晴格格可算回来了！老佛爷一早就站在廊下盼着呢！”

“嬷嬷。”晴儿上前握住容嬷嬷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亲昵，“劳您久等了。”

“快进来吧！”容嬷嬷侧身引路，目光落在萧剑身上时，也多了几分温和，“萧大侠也请。”

慈宁宫的庭院依旧雅致，只是廊下多摆了两盆新开的腊梅，暗香浮动。老佛爷正坐在正殿的暖阁里翻着佛经，听见脚步声，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晴儿！”

“老佛爷！”晴儿再也忍不住，提着裙摆快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老佛爷膝前，眼眶一热，眼泪就掉了下来，“孙女儿回来了！”

老佛爷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手抚着她的头发，声音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让哀家看看，瘦了没有？”她捧着晴儿的脸仔细端详，见她眉眼间带着新婚的娇憨，才笑着抹了抹眼角，“傻孩子，嫁人是喜事，哭什么。”

晴儿擦了擦眼泪，这才想起身后的萧剑，忙侧身道：“老佛爷，这是萧剑。”

萧剑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动作虽带着江湖人的洒脱，却不失恭敬：“晚辈萧剑，见过老佛爷。”

“好孩子，快起来。”老佛爷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满意，“常听皇上和晴儿说起你，果然是个英武的后生。”她拍了拍晴儿的手，“往后要好好待晴儿，不然哀家可不饶你。”

“晚辈谨记老佛爷教诲。”萧剑朗声应道，目光落在晴儿身上时，带着化不开的温柔。

容嬷嬷早已沏了热茶来，又端上一碟晴儿爱吃的栗子糕。老佛爷拉着晴儿的手问个不停，从王府的饮食起居，到萧剑的武馆营生，连小燕子又闯了什么祸都细细打听。

“……昨儿小燕子还说，要教绵瑞爬树掏鸟窝呢，被永琪拦住了，两人吵了一架，最后还是永琪认输，亲自上树摘了个最大的海棠果给她赔罪。”晴儿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和小时候在老佛爷膝前撒娇时一模一样。

老佛爷听得眉开眼笑，点了点她的额头：“也就你们这群孩子，能把日子过得这么热闹。”她看向萧剑，“晴儿自小在宫里长大，性子娴静，有时候难免想得多，你多担待些。”

“老佛爷放心，”萧剑拿起一块栗子糕递给晴儿，“晴儿的好，晚辈都记在心里。”

晴儿接过糕，脸颊微微泛红，偷偷瞟了萧剑一眼，正好撞上他含笑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容嬷嬷在一旁笑道：“老佛爷，您瞧晴格格这脸红的，定是在王府被萧大侠疼着呢。”

老佛爷笑得更欢了，拉着晴儿的手舍不得松开：“住上十天，好好陪陪哀家。你以前住的那间偏殿，我让人天天打扫着，还是老样子。”